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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在深夜接到密电。
每当电报机"滴滴"响起,梦雨就抱着针线筐坐到书房门口。
她绣的并蒂莲帕子铺了满膝,耳朵却捕捉着里屋的动静——若是三长一短的敲击声,她便煮一壶安神的茉莉香片;若是两重一轻,就悄悄在玄关摆好染血的绷带和磺胺药。
某个暴雨夜,她撞见他正往腰腹缠纱布。
"这次是哪里?"她夺过药瓶时手在抖。
墨寒却笑了,沾血的手指突然在她眉心一点:"太太好凶。"
后来那件染血的衬衫,被她拆了裁成月事带——日本人的拷打让她每逢雨季就腹痛如绞,而墨寒永远记得在那些日子,把汤婆子裹上她绣的缠枝莲布套。
立冬那天,墨寒难得休假。
他牵着梦雨逛遍河坊街,在卖藕粉的摊前突然蹲下:"上来。"
"做什么?"
"背我家太太看雪。"
梦雨伏在他背上,看他的脚印深深浅浅烙在雪地里。行至断桥时,墨寒忽然说:"当年在这里,我镜头里突然闯进个偷荷叶的傻姑娘。"
她正要拧他耳朵,却听他轻声道:"那是我这辈子唯一没算计过的事。"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幅洇了水的老照片。
墨寒出任务失踪的第七天,梦雨当掉了自己的翡翠镯子。
她拿着钱去找青帮的人,却在赌场后巷被按在墙上。烟味混着酒气的嘴凑过来时,她摸到了发髻里的银簪。
"沈太太好大的胆子。"王掌柜的烟袋杆突然挑开歹徒的刀,"为个男人连命都不要?"
梦雨捡起滚落在地的婚戒,上面沾着血和泥:"他能为我违抗军统,我为什么不能?"
“放心,他死不了,我会想办法救他的!”王掌柜说。
墨寒后来安全回家后,他蹲在炭炉前,蒲扇轻摇,药罐里翻涌着黑褐色的苦汁。
梦雨裹着绒毯缩在藤椅里,看他笨拙地对照《本草纲目》往陶罐里添药材——当归、熟地、益母草,每一样都是他冒险从黑市淘来的。
"别忙了。"她伸手拽他衣角,"大夫说了,我这身子……怀不了孩子。"
"大夫懂个屁。"墨寒突然爆了粗口,扇子"啪"地拍在炉沿,"上海广慈医院的德国专家说了,只要调理得当…..."
话没说完,药罐"咕嘟"溢出泡沫,浇灭了炭火。满屋苦涩的蒸汽里,他红着眼眶把她冰凉的脚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