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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龟裂大地上的渴意蒸腾
日头斜挂在雅丹群的脊梁上，把整片沙原烤成流油的铁板。马龙蹲在一丛枯死的红柳旁，指甲掐进沙面，指缝间渗出的不是沙粒，而是被烤得发烫的石英粉末。连续三个月零七天，天空没落过一滴雨，风卷过沙丘时带着焚炉般的热浪，连最耐旱的沙蜥都躲进岩石缝隙，只露出半截尾巴抽搐。
他扯下蒙在脸上的破布，嘴唇干裂得像晒干的河床，血痂随着呼吸轻轻颤动。水囊早已空瘪成硬壳，拍在腿上发出“梆梆”的声响。阿灰趴在他脚边，灰毛纠结成毡片，舌头拖在沙地上，涎水落地的瞬间就蒸发出一小团白雾，连犬齿间的幽蓝荧光都黯淡得像将灭的烛火。骆驼则靠着岩壁，驼峰瘪得塌陷下去，鼻腔里喷出的气浪带着浓烈的腥甜——那是身体开始消耗内脏脂肪的征兆。
“再找不到水……”马龙喉结滚动，却发不出完整的字句。他抬头望向远方，迁徙的羚羊群早没了踪影，只剩几具白花花的骨架散落在地平线，被风沙打磨得如同玉料。熔熔突然从他破帽檐下钻出来，琉璃翅膀无力地耷拉着，喙尖啄了啄他后颈——那儿的皮肤因为极度缺水而泛起鱼鳞状的皮屑，光核印痕却反常地亮着，像块烧红的烙铁。
“烫……”熔熔的意识碎片断断续续传入他脑中，伴随着翅膀轻颤的触感。马龙伸手摸向后颈，指尖刚触到光核印痕，一股滚烫的热流突然顺着脊椎窜入四肢百骸，不是灼痛感，而是带着潮意的温热，像泡进了温泉。他猛地一颤，眼前的沙面突然扭曲起来，无数淡蓝色的光丝从地下钻出，在他视网膜上交织成网状。
二、地脉共鸣：沙下的蓝色血管
“这是……”马龙惊得差点咬到舌头。他闭上眼，那片蓝光却愈发清晰——地下深处，弯弯曲曲的光带如同活物般搏动，粗的像成年男子的胳膊，细的似发丝，彼此缠绕延伸，最远的光带竟通向百公里外的山脉轮廓。他集中意念望向最近的一条光带，光带立刻变得灼热，仿佛在回应他的感知。
“水脉……”骆驼低沉的意识突然涌入他脑海，带着强烈的渴望。老骆驼用鼻子蹭着他的手背，鼻孔里喷出的粗气让沙面泛起涟漪，“……深……五十步……”马龙顺着骆驼鼻尖的方向望去，那是片看似普通的新月形沙丘，沙脊线平滑如刀削，唯独背阴处的沙粒颜色略深，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灰白。
阿灰突然站起身，前爪在沙地上刨动，幽蓝荧光的犬齿间发出兴奋的“呜呜”声。它的鼻尖贴着地面快速移动，喉咙里的振动频率越来越高，突然“汪”地叫了一声，前爪死死扒住一处沙面——那儿的沙粒在阳光下泛着微弱的金属光泽，像是被水浸泡过的盐晶。
熔熔振翅飞起，翅膀划过沙面时，琉璃荧光与地下的光带产生共鸣，沙地上竟浮现出蜿蜒的水波纹路，从马龙脚下一直延伸到沙丘底部。马龙深吸一口气，将双手按在波纹交汇的中心点，光核印痕的热流瞬间涌入手掌，透过沙层向下渗透。
“滋滋——”沙粒摩擦声中，他听见了清晰的水流声，不是地表溪流的潺潺，而是地下河撞击岩石的闷响。掌心的沙粒开始发烫，却又带着沁凉的湿意，仿佛同时握着烙铁与冰块。他能“看”到光核的能量化作无数根细线，勾住水脉周围的矿物颗粒，将干燥的沙层一点点撑开。
三、掘井之战：与大地的力量角力
“动手！”马龙一声低喝，抄起身边的折叠铲。阿灰早已等得焦躁，前爪如飞般刨沙，溅起的沙粒打在马龙裤腿上噼啪作响。骆驼则用宽厚的蹄子猛踩沙层，每一脚都让地下的水流声更清晰几分。熔熔在半空盘旋，翅膀扇动的气流将扬起的沙尘吹向四周，露出逐渐加深的沙坑。
挖到两米深时，沙壁开始渗出细密的水珠，像人出汗般顺着沙粒缝隙滑落。马龙的胳膊早已酸麻，汗水模糊了视线，却不敢停下——随着挖掘加深，地下的水压越来越大，光核印痕的热流消耗得极快，后颈传来阵阵刺痛，仿佛有根针在反复穿刺。
“快……快到了！”骆驼的意识带着急促的震颤。突然，阿灰的前爪猛地一沉，整只爪子没入沙中，紧接着“噗”的一声，一股混着泥沙的水流喷涌而出，溅了马龙一脸。他抹了把脸，尝到了水的甘甜——不是盐碱水，是清冽的地下水！
水洼很快在坑底积成巴掌大的一片，阿灰迫不及待地把头扎进去，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骆驼则小心翼翼地跪下前腿，鼻子凑近水面，胡须上挂满了水珠。熔熔振翅掠过水面，翅膀尖沾起的水珠在空中划出彩虹般的弧线，滴落在马龙干裂的嘴唇上，凉意瞬间渗入心底。
但麻烦才刚刚开始。随着水位上升，沙坑的四壁开始塌方，湿沙簌簌滑落，眼看就要填满水洼。马龙急得满头大汗，光核印痕的能量所剩无几，他猛地扯下身上的兽皮，撕成条状物塞进沙壁缝隙，试图固定流沙。阿灰见状，立刻用身体顶住沙壁，幽蓝荧光的犬齿咬住兽皮边缘，硬是撑出一个小小的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