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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如同指间的流沙，在安稳与细碎的温暖中飞快地流逝。
只要军务允许，曾国宇总会挤出时间陪伴白芷。
有时是傍晚时分，夕阳熔金，他亲自牵着雪团，陪着白芷在督军府后山安静的林道上遛马。
高大挺拔的身影与娇小灵动的白马少女并肩而行，雪团温顺地驮着白芷，偶尔会亲昵地用头蹭蹭曾国宇的手臂。
更多的时候，则是在督军府那个宽敞明亮的厨房里。当曾国宇脱下军装外套，只穿着熨帖的白衬衫，挽起袖子站在灶台前时，便又是那个能将最简单食材幻化成珍馐的四哥。
炉火映着他专注的侧脸，锅铲翻飞间，升腾起令人垂涎的香气。这里飘出的，多是浓厚的黔地风味：
一碗豆米火锅，芸豆熬得绵软起沙，汤底带着淡淡的发酵酸味，里面翻滚着自家熏制的腊肉、脆哨和新鲜的时蔬，热气腾腾，蘸上糊辣椒调制的蘸水，是冬日里驱寒的利器。
或是他最拿手的辣子鸡——选用本地跑山鸡，斩成小块，用糍粑辣椒、花椒和各种香料猛火爆炒，鸡肉外酥里嫩，麻辣鲜香，油色红亮，令人食指大动。白芷虽嗜甜，但这道菜却是她从小吃到大的心头好，每每被辣得小嘴通红，鼻尖冒汗，却还是忍不住一筷接一筷。
有时是清爽的凉拌折耳根，将那带点独特腥气的鱼腥草嫩茎洗净切段，拌上糊辣椒、酱油、醋和一点点糖，再淋上几滴木姜子油，酸辣爽脆，开胃解腻。
或是给她蒸一碗丝娃娃，薄如蝉翼的面皮裹着切得极细的萝卜丝、海带丝、豆芽、折耳根、脆哨等十几种五颜六色的菜丝，淋上自制的、带着点甜味的酸汤，小巧玲珑，清爽可口。
偶尔，当看到白芷眼巴巴望着江南运来的桂花蜜或者冰糖时，曾国宇也会特意做些 南京的甜口菜来哄她开心：
比如炖得软糯的 桂花蜜汁藕，藕孔里塞满糯米饭，在红糖和桂花蜜调的汁水里慢煨，出锅时淋上厚厚的、晶莹剔透的蜜汁，香甜软糯，桂香四溢。白芷最爱这个。
或是煮一碗桂花糖芋苗，小芋艿煮得滑溜溜，浇上甜度恰到好处的桂花糖浆，撒上点点金桂花瓣。
他总是记得在白芷那份里，多淋上一勺糖浆。看着她小口小口吃得眉眼弯弯，满足得像只偷到蜜的小猫，他就觉得什么都值了。这些江南的甜蜜滋味，是独属于她的、四哥牌子的体贴。
当曾国宇处理军务脱不开身时，白芷也有她自己的去处。
她换上素雅的衣裙，脚步轻快地去往临近督军府不远学堂。
女孩子们见到她，总是欢天喜地地围拢过来，像一群叽叽喳喳的雀鸟，争相诉说着学堂里的新鲜事、新学的字句或是某个调皮鬼闹出的笑话。那份纯粹的依赖和喜爱，让白芷心底也充盈着暖意。
她就想着，日子要是能一直这样好就好了，一直这样也不会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