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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铁砧号庞大的残骸如同一具被抛弃的金属棺椁,斜插在一座由无数断裂巨柱和扭曲穹顶构成的庞大废墟基座上。船体表面焦黑斑驳,装甲层大片剥落,露出下面撕裂的管线与扭曲的龙骨,如同被剥皮的巨兽骸骨。那巨大的断臂维纳斯雕像徽记斜挂在舰桥上方,布满了新的裂痕,在废墟幽暗的星光下,散发着一种沉默的悲怆。
冰冷的星尘如同无声的雪,缓缓飘落在船体滚烫的余烬上,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更添几分凄凉。空气(如果这稀薄的气体还能称之为空气的话)中弥漫着金属锈蚀、尘埃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凝固了亿万年的冰冷腐朽气息。
这里便是“坟场”——园丁文明外围哨站NGC-185的残骸。目光所及,是无边无际的、由各种匪夷所思的巨型结构碎片构成的金属坟茔:如同折断巨树根须般的能量管道、形似破碎蛋壳的穹顶、扭曲成麻花状的巨大框架、还有更多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融合了生物流线与几何刚硬的怪异残骸。它们无声地漂浮、堆积,构成了一座冰冷而壮观的死亡迷宫。废墟深处,偶尔有极其微弱、几乎熄灭的能量光晕在断壁残垣间闪烁,如同垂死者最后的呼吸,映照出这片死域亘古的荒凉。
“生命信号:无。能量活动:背景辐射级。环境:惰性。威胁评估:低(基于当前数据)。”一个合成音在铁砧号相对完好的轮机舱内响起,打破了压抑的寂静。瘦小的工程师“扳手”正紧张地操作着一台冒着电火花的临时探测终端。
“低?”老狗靠在冰冷的金属舱壁上,用一块沾满油污的破布擦拭着他那只闪烁着不稳定红光的机械义眼,声音嘶哑。“老子在废墟堆里爬了一辈子,‘低’往往意味着‘未知’和‘要命’。别他妈放松警惕!‘榔头’,带人把还能用的炮塔修起来!‘扳手’,继续扫描这片废铁堆,找找看有没有能用的能源核心或者没烂透的引擎零件!这破船再不修,我们就真成这坟场的永久居民了!”
“是…是!‘老狗’!”扳手和另一个魁梧的工程师“榔头”连忙应声,带着几个同样穿着破旧工装、满脸疲惫的外骨骼战士,拖着沉重的工具,匆匆离开轮机舱,进入废墟般的主通道。
老狗的目光转向角落那个被临时固定住、依旧散发着机油和焦糊味的维生舱。舱盖被强行撬开,小雅蜷缩在里面,身上盖着一块粗糙的隔热毯。她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体表那些暗红色的归零裂纹虽然被“熔炉稳定剂”强行压制,不再疯狂蔓延,却如同丑陋的伤疤,盘踞在她裸露的皮肤上,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微弱寒意。她的左手紧紧攥着,掌心那枚赤金与翠金交织、带着金属质感的荆棘烙印,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嵌入血肉的异星宝石。
`载体生命体征:极度虚弱...稳定...`
`归零污染:活性抑制...深层蛰伏...`
`星火烙印(变异态):能量水平低...性质稳定...融合度:38%...`
`荆棘王座连接:...未恢复...`
老狗的机械义眼在小雅身上扫过,红光在她掌心的烙印和体表的裂纹上停留片刻,发出细微的嗡鸣。他能“看”到更多——那烙印深处流转的、带着铁砧号工业能量的狂暴余韵,以及裂纹之下,那如同休眠火山般蛰伏的、冰冷而危险的归零污染。这丫头现在就是个不稳定的炸弹,随时可能把所有人炸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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