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神

第191章 混沌涅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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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绝对的、如同宇宙坟场般的死寂,取代了之前毁灭风暴的狂啸。深渊底层,粘稠的污秽暗流失去了狂暴的意志驱动,如同冷却的沥青,缓慢、沉重地翻涌着,发出沉闷的、如同巨兽垂死时内脏蠕动的咕噜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硫磺、腐肉、以及某种星辰金属被强行熔毁后残留的焦糊腥气。光线彻底被吞噬,只剩下一种粘稠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子的绝对黑暗。

在这片凝固的、散发着死亡余韵的黑暗深处,一点极其微弱的光晕,如同被投入墨池的萤火虫,在粘稠的污秽暗流中沉沉浮浮。

光晕的核心,是两具几乎失去所有生机的躯体。

云尘的身体如同被无数巨锤反复捶打过,又投入冰海深处冻结了千万年。皮肤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暗金色的血液早已凝固成深褐色的痂壳,与污秽的暗流粘液混合在一起,如同覆盖了一层肮脏的、碎裂的陶俑。他的左半边身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冰蓝色,肌肉僵硬如同冻土,骨骼深处传来细微却连绵不绝的冰裂声。右半边身体则如同被投入熔炉焚烧过,皮肤焦黑龟裂,露出底下暗红色的、仿佛被烧熔后又强行凝固的筋肉纹理。丹田气海,那片曾经孕育混沌星核的虚空之地,此刻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边缘布满冰蓝色结晶的焦黑空洞。空洞深处,无数细微的、如同星核碎裂后残留的灰烬与冰晶混合的残骸碎片,如同死寂宇宙中的尘埃带,缓缓漂浮、旋转。核心那点曾经炽烈燃烧的赤金创世之薪,只剩下米粒大小、黯淡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弱光点,如同风中残烛的最后一点火星,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牵扯着整个残破躯壳发出濒临崩溃的呻吟。

他怀中紧抱着的璇玑,状态同样凄惨。月白色的旧裙早已被污秽浸透、撕裂,如同裹尸布般缠绕在冰冷僵硬的躯体上。裸露的肌肤呈现出一种毫无血色的、近乎透明的青灰,皮肤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不断散发着微弱寒气的白霜。她的身体不再柔软,而是如同被彻底冻结的玉石,冰冷、坚硬、毫无生气。眉心深处,那点冰蓝魂火彻底熄灭,只留下一个如同被冰锥凿穿的、深邃的黑暗印记。心脉丹田处,那盘踞的冰魄毒印虽然失去了外部意志的引导,却如同获得了某种诡异的“自由”,冰蓝色的幽光在死寂的躯壳内无声流淌、蔓延,如同缓慢扩散的冰河,一点点侵蚀着最后残存的、本已枯竭的生命力。她体内那枚碎裂的阵元符晶,在之前那场毁灭性的对冲中彻底崩解,化为无数细微的银色粉末,如同失去磁场的铁屑,散落在被冰魄寒流冻结的经脉废墟之中。

死亡的气息浓重得如同实质的冰水,浸泡着这两具残破的躯壳。意识早已沉入无边的黑暗深渊,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泛起。只有那点包裹着他们的、极其微弱的光晕,还在顽强地抵抗着周围粘稠黑暗的侵蚀。

这光晕的来源,并非他们自身残存的力量,而是来自那枚悬浮在两人身体上方寸许、仅剩巴掌大小、边缘布满裂痕的星尘图版残片。

此刻的残片,早已不复之前的暗蓝深邃。其表面流淌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如同液态星辰核心般的炽白光芒!光芒并非恒定,而是如同呼吸般明灭流转,每一次明灭,都散发出一种微弱却极其坚韧的、带着守护与封禁意志的法则波动。残片中心,那柄由璀璨星芒铸就的断罪星矛虚影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道极其细微、如同活物般流淌的银白色光丝!这些光丝在残片内部疯狂穿梭、交织,构成一个极其复杂、不断演化的微型立体符文结构,仿佛在竭力维持着某种濒临崩溃的平衡。

嗡…嗡…

残片发出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沉重韵律的嗡鸣。每一次嗡鸣,其表面的炽白光芒便黯淡一分,边缘的裂痕便加深一丝。它如同一个被强行点燃、榨干最后一丝神力的古老神器,在完成了那惊天动地的断罪一击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走向彻底的湮灭。它所散发的守护光晕,便是它燃烧自己最后本源,为这两具残破躯壳撑起的、隔绝污秽黑暗的、最后的屏障。

时间在这片死寂的深渊底层失去了意义。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包裹着两人的光晕越来越黯淡,范围越来越小。星尘图版残片表面的炽白光芒已经微弱到如同萤火,边缘的裂痕如同蛛网般密密麻麻,随时可能彻底崩解。粘稠冰冷的污秽暗流如同贪婪的巨口,在光晕外围无声地蠕动、挤压,等待着屏障破碎后吞噬一切的时机。

就在那光晕即将彻底熄灭、星尘图版残片发出最后一声如同叹息般的微弱嗡鸣、表面裂痕骤然加深、炽白光芒即将彻底消散的刹那——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宇宙本源的混沌脉动,如同沉睡亿万年的古神心脏第一次搏动,猛地从云尘丹田深处那片死寂的焦黑空洞中……爆发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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