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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心谷的黎明是被铁蹄踏碎的。
呜——呜——
低沉而肃杀的号角声撕破了谷内死寂的余烬,如同丧钟般在凛冽的寒风中回荡。谷口方向,沉闷如滚雷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踏碎了外围冰封的冻土,带着金属甲叶摩擦碰撞的铿锵锐响,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一面面绣着交叉银剑、在灰暗天光下猎猎招展的旗帜,刺破了谷口弥漫的能量乱流与尚未散尽的猩红血雾。
万剑阁的救援队,终于兵临谷口!为首者,正是万剑阁执法长老之一,以铁面无情着称的“铁剑”厉沧澜。他端坐于一匹通体覆盖玄铁鳞甲的龙血战马之上,面容冷硬如岩石,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着谷内一片狼藉的末日景象。他身后,是三百名身着制式银灰灵铠、背负阔刃重剑的万剑阁精锐剑卫,队列森严,杀气凛然。
“结阵!封锁谷口!” 厉沧澜的声音如同金铁交击,穿透寒风,“斥候前出,探明谷内情况!警惕血灵妖人伏击!”
令旗挥动,剑卫们迅速散开,结成防御剑阵,道道凌厉的剑气从重剑上升腾而起,在谷口形成一片闪烁着寒光的剑幕屏障。数名身法迅捷的斥候如同狸猫般掠出,贴着谷壁阴影,悄无声息地向谷内潜行。
厉沧澜的目光,越过混乱的谷口,死死锁定了谷内深处——那里,帝君兽庞大的幽暗身躯如同小山般匍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凶戾气息。而在巨兽身前,半跪着的那个浑身浴血、气息萎靡的身影,正是天榜新晋第二十九位,“噬君者”涵婓!
“天榜留名,却与这等凶兽为伍,搅动北荒,引赤瞳陨落,血沼千里…哼!” 厉沧澜眼中寒光闪烁,握着缰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此子究竟是人是魔?那凶兽…更是留之不得!” 他心中已有决断,无论涵婓是否被胁迫,帝君兽必须诛杀!而涵婓,也必须带回万剑阁受审!
谷内,靠近赤瞳冰雕残躯的阴影处。
霜刃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剧烈地抽搐着!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骨骼不堪重负的“咯咯”脆响。他瘫倒在冰冷的污血冰渣中,破碎的白袍被粘稠的暗红与冰屑浸透,紧贴着皮肤。之前被金光灼伤、道心根基动摇带来的剧痛似乎暂时麻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骨髓深处蔓延开来的、冰冷而粘稠的侵蚀感。
他的右臂,成为了异变的中心!
裸露在外的臂骨上,之前被魔剑“寒霜”裂纹处污血侵蚀而生的那些细微暗红血纹,此刻如同得到了某种邪恶的滋养,正疯狂地增殖、蔓延!血纹不再是简单的线条,它们变得粗壮、扭曲,如同无数条拥有生命的血线虫,在皮肉之下、紧贴着臂骨的表面,贪婪地钻行、勾勒!
嗤…嗤嗤…
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灼烧声不断响起,那是血纹侵蚀骨骼、改造血肉的声音。霜刃右臂的皮肤变得半透明,皮下肌肉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红色泽,并且开始不自然地蠕动、膨胀!而那根作为剑修根本的、曾淬炼得澄澈如玉的右臂臂骨——剑骨,此刻更是成为了所有血纹汇聚的核心!
无数道暗红血纹如同归巢的毒蛇,死死缠绕在剑骨之上,疯狂地向内渗透、烙印!剑骨原本莹白的光泽被迅速污染,染上了一层污浊的暗红,其表面,一个由无数扭曲梵文构成的、微小却无比清晰的、不断逆时针旋转的卍字符印,正被这些血纹一点点地勾勒出来!每多勾勒一笔,符印就亮起一分妖异的血光,散发出的冰冷、嗜血、混乱的邪恶气息就浓郁一分!
“呃…啊…” 霜刃涣散的瞳孔在极度的痛苦与某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感刺激下,猛地收缩!喉咙深处挤出破碎而意义不明的音节。他残存的、属于“霜刃”的意识碎片,如同狂风中的烛火,正在被这疯狂滋长的血纹魔念粗暴地撕扯、吞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对鲜血与毁灭的原始渴望!
嗡——!
就在霜刃右臂剑骨上那枚逆卍血印成型的刹那,异变陡生!
一股粘稠如实质、散发着浓郁血腥与混乱魔念的暗红色血雾,毫无征兆地从霜刃全身的毛孔中狂喷而出!血雾并非散逸,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凝聚、扩散,形成一片直径超过十丈、翻滚不休的暗红魔域,将他瘫倒的身影彻底笼罩其中!
这片血雾魔域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所过之处,地面凝固的血沼硬壳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冒出缕缕青烟,迅速软化、溶解,重新化为污浊的血浆!连空气中残留的、属于幽冥祖魂的微弱光点,一接触这血雾,便如同被污染的萤火,瞬间黯淡、熄灭!
更可怕的是,这片血雾似乎对生灵的精血与魂魄拥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离得最近的几名万剑阁斥候,刚潜入谷内不足百丈,被这突然爆发的血雾边缘扫过,顿时如遭雷击!
“呃啊!” 一名斥候发出短促而凄厉的惨叫,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干瘪,体内的精血与生机如同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离体而出,化作丝丝缕缕的血线,被那翻滚的血雾贪婪地吸扯进去!另外两人反应稍快,拼命催动灵力护体,但护体灵光在血雾侵蚀下如同纸糊般迅速黯淡、破碎,两人踉跄后退,脸色惨白如纸,显然也受了不轻的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