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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个字,像四座冰山,压得他几乎窒息。
葬礼的流程在缓慢而压抑的气氛中进行着。那些远房亲戚,客套话说了几句,烧了柱香,便匆匆离去,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染上晦气。棋牌室的老哥几个倒是多待了一会儿,笨拙地安慰了林青阳几句,叹息着林老走得突然,也陆续离开了。
偌大的灵堂,很快就只剩下林青阳一个人,还有那口冰冷的薄皮棺材。
棺材里躺着的,是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
直到司仪喊到“家属叩拜”,他机械地磕下头去,额头重重地撞在坚硬冰冷的水泥地上,“咚”的一声。温热的液体才终于冲破堤坝,顺着他的脸颊无声地滑落,砸在草席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爷爷……”
一声压抑了许久的呼唤,终于从喉咙里挤了出来,沙哑得不成样子。
他想起了很多。
想起小时候发高烧,爷爷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雨夜里奔向小诊所。
想起第一次拿奖状回家,爷爷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菊花。
想起自己叛逆期和爷爷吵架,摔门而出,最后还是爷爷在寒风中把他找了回来,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给他煮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这些记忆,曾经是他生命中最温暖的底色,如今却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利刃,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林家,也曾有过荣光。
听爷爷说,往上数几代,林家也曾是这老城区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宅院宽敞,门庭若市。只是后来家道中落,一代不如一代,到了爷爷这一辈,更是只剩下他一个人苦苦支撑。再到林青阳父母意外去世,这个家,便只剩下残破的躯壳和还不完的人情债。
如今,连这最后的支撑也倒了。
林青阳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直到双腿彻底麻木,失去了知觉。他缓缓站起身,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扶着冰冷的墙壁,他一步步挪到棺材前。
他伸出手,颤抖着,想要触摸那冰冷的棺木,却又猛地缩了回来。
他怕。
怕这最后的触碰之后,连这点虚幻的连接都将断裂。
“爷爷,您放心,”他对着棺木,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说给爷爷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只是,怎么活?
未来像一团浓得化不开的墨,漆黑一片,看不到半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