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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周慕云“啪”地一声合上怀表。
郭言成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眼神起初有些迷茫，随即迅速聚焦。他眨了眨眼，摸了摸自己还有些疼的脸颊，又看向屏幕上孙子圣那张脸。
奇怪。
那种深入骨髓的、让他手脚冰凉的恐惧感……好像真的淡了很多？像隔着一层毛玻璃，虽然知道危险，但不再那么窒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嗯，看跳梁小丑的荒谬感和……隐隐的愤怒？
“感觉如何？”周慕云微笑着问，像个刚完成手术的医生。
这时手机响了，郭言成看着手机上的备注“孙子圣”，有意无意的戚了一声，满脸写满了嫌弃点了接通键。
“召集所有头马马上来公司开会。”
孙子圣的声音冰冷，不怒自威，有一种压制他人的王霸之气。但现在在郭言成耳朵里却被翻译成了唐老鸭的声音。
电话挂断，郭言成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吧的轻响，眼神里多了一种破釜沉舟的锐利：“妈的……干了！趁热打铁！召集所有头马！走开会！”
宏图集团总部，顶层大会议室。
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火山岩浆。巨大的环形灯惨白地照着长桌旁几十张面孔。孙子刚缩在角落，脸色惨白如纸。赵铁山坐在离孙子圣最远的位置，抱着膀子，肌肉紧绷，眼神警惕地四下扫视，额角全是冷汗。其他大小头目更是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会议室的主位空着。孙子圣如同巡视领地的雄狮，背对着众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金州市的万家灯火。那铁塔般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笼罩了整个会议室，带来无与伦比的压迫感。他不需要说话，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空气都变得粘稠沉重，充满了硫磺味。
门被推开。
郭言成走了进来。他换了一身崭新的高定西装（用来遮住里面的淤青），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还带着被郭东方“父爱”洗礼后的痕迹，但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他没有走向主位，而是在长桌靠近门口的一端，随便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这个位置，正好和窗前的孙子圣形成了微妙的斜角对峙。
“郭董？”有人小声惊呼。
孙子圣缓缓转过身，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瞬间钉在郭言成身上。那眼神，带着审视，带着轻蔑，更带着一丝“你居然还敢出现”的玩味。
郭言成的心脏本能地狂跳了一下，但周慕云“认知重构”的效果还在，那恐惧如同退潮般迅速被压下。他甚至还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瓶，慢悠悠地拧开，喝了一口。动作自然得……像是在自己家客厅。
“人都到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