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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像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李昊的喉咙。他坐在陆晚晚的病床前，目光死死盯着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绿线，右手握着她的手，掌心的汗渍将她腕间的纱布洇出深色痕迹。她的手指比平时凉很多，无名指上还沾着上次开庭时的蓝色墨水——那支钢笔是他送的，笔帽上刻着“晚晚必胜”。
“陆晚晚，你最好给我醒过来。”他低声说，拇指摩挲着她手背上的输液针孔，“还有一堆文件要你看，别想偷懒。”
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除此之外，病房里只有姜梨数位板的沙沙声。顾瑶的机械裙停在门口，齿轮转动声比平时慢了许多，星月夜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片消毒水的雾气。周小萌抱着奶茶猪公仔缩在墙角，直播手环调成了静音，屏幕上是陆晚晚手术前的最后一条微博：“法律是武器，家人是盔甲。”
“昊哥，”姜梨突然开口，笔尖在屏幕上划出陆晚晚的睡颜，“你知道吗？晚晚姐每次画分镜，都会把你画成英雄。”
李昊的耳尖发烫，却在这时听见陆晚晚发出微弱的呢喃。他猛地凑近，听见她反复说着“18岁那场官司”“笨蛋”之类的碎语，心脏突然漏跳一拍——18岁那年，他因为基因歧视案第一次走进陆晚晚的律所，当时的她穿着不合身的律师袍，却在法庭上像战士一样坚定。
“晚晚？”他轻声唤她，却见她眉头紧皱，冷汗从鬓角滑落。机械臂突然递来温热的毛巾，顾瑶的机械音带着罕见的柔和：“擦把汗吧，你手都抖了。”
李昊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他接过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陆晚晚的额头，动作比拆战衣水钻时还要轻。记忆中，她总是像个不知疲倦的陀螺，帮他处理基因库的法律文件，替顾瑶审核反豪门联盟的合同，甚至给姜梨的漫画工作室当法律顾问——却唯独忘了照顾自己。
“其实从18岁那场官司…我就喜欢你了…笨蛋…”
陆晚晚的声音突然清晰，李昊的手猛地顿住。心电监护仪的绿线跳得更快了，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看见顾瑶的机械裙齿轮突然卡壳，姜梨的数位板“啪嗒”掉在地上。
“你说什么？”他俯身，几乎贴到她的唇边，“再说一遍。”
但陆晚晚又陷入了沉睡，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李昊看着她苍白的脸，突然想起她说过的话：“法律文书不需要修辞，事实就是最有力的武器。”可此刻，她无意识的呢喃，却比任何修辞都更让他心动。
“昊哥，”周小萌的声音带着八卦的笑意，“原来你是晚晚姐的初恋啊！”
“闭嘴。”李昊别过脸，却在这时看见陆晚晚的手指动了动。他迅速握住她的手，发现她掌心有淡淡的痒意——她在写字。
等你醒来。
他读懂了她指尖的动作，喉咙突然发紧。顾瑶的机械裙在身后发出“咔咔”的响声，他不用回头也知道，她在吃醋。姜梨捡起数位板，笔尖在空气中划出爱心形状，分镜里的李昊正笨拙地给陆晚晚折纸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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