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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习室的灯只开了一半，昏黄光影落在镜面上，像一层被揉皱的旧梦。镜子里映着两人，一动不动，像平行世界的两个影子，沉默对峙。
赵美延靠在墙边，怀里抱着一瓶矿泉水。黑色短袖贴着练习过后的肩线，额前的发丝湿了一撮，顺着鬓角滑落，显得有点狼狈，却也异常真实。
江予辰坐在地板上，背脊靠着镜子，头埋在膝盖里，指尖还在节奏App上轻点。耳机只塞了一只，漏出微不可闻的节拍。
“你最近……变了。”美延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像是怕打破这脆弱的夜色。
“怎么变了？”江予辰抬头看她，语气平静，却不掩疏离。
“以前的你，会直接冲上去说‘不行就是不行’。”她顿了顿，眼神落在对方眼角，“现在的你，好像……会站在后面看我们每一个人的反应，然后悄悄推一把。”
“听起来挺像幕后Boss。”江予辰自嘲地笑了笑。
美延没笑，走近了一步，脚步声被木地板吞进空气里。她站在江予辰面前，低头看她，那目光像要剥开一层皮来看里面的那个“她”。
“你不觉得奇怪吗？”美延缓缓蹲下，“你突然会弹钢琴、会用那种……像在诱导我们思考的语气说话。”
她歪头看着他，声音轻得像是风吹过耳蜗：“还有……你看我，总是多看几秒。”
空气顿时凝固了一会。
江予辰没躲开，只是缓缓抬起眼：“你观察我很久了吗。”
“你也没躲，不是吗？”
她们对视。那一刻，镜子里的两人像在往彼此心里走了一步。没有人先移开视线。
美延靠得更近了，手肘抵在膝盖上，气息落在江予辰的脸颊侧边，温热而真实。
“田小娟。”她的声音低得几乎是呢喃，“现在的你……很陌生，却让我移不开眼。”
她伸手拨开他额前一缕乱发，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什么东西。
江予辰手一抖，几乎要握紧手机。她不是田小娟，他是江予辰，可这身体的温度，这种靠近的距离，却让她分不清，心跳是出于谁的意志。
“你到底是谁？”美延的指尖停留在她额角边，那不是挑逗，也不是试探，而是一种几近本能的靠近。
她没回答，只盯着那双眼睛，仿佛试图从那里找到一个出口。
半晌，江予辰才低声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再经历一次那种崩塌。”
“你是担心我们，还是我？”美延眨了下眼，并没有听清江予辰后面说的话，她声音温柔，却比任何追问都更锋利。
这句话像钝刀划过胸口。她垂眸，像是逃避，又像是认命。
江予辰撑着腿起身，转身背对着她，故作轻松地笑了：“你想炒我们CP吗？粉丝肯定会疯掉。”
“如果我认真呢？”美延没有起身，只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是舞台上的灯光打在唯一的C位。
“你会怕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