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笔趣阁]
https://m.bqgok.net最快更新!无广告!
江南的雨季总带着股松烟墨的清苦。青石板路被雨水浸得发亮,像铺了层揉皱的宣纸,巷口那间挂着“砚雪斋”牌匾的矮楼里,飘出的不仅是药香,还有狼毫笔在宣纸上扫过的沙沙声。
余临川站在画案前,狼毫笔悬在半空,笔尖悬着半滴未落的墨。他盯着案头那幅未完成的《松鹤图》,松针的劲挺还差三分,鹤羽的流韵少了半分——这是给城南张阿婆画的。半月前她独子坠河,老人整宿整宿地哭,眼睛肿得像两颗紫葡萄。余临川搭过她的脉,不是身体的病,是心病蚀了魂。
“师父,张阿婆的儿子找到了!”小竹掀开门帘,浑身湿漉漉的,“船家在下游十里捞着他,还活着!”
余临川的笔“唰”地落下。松针骤然挺括如剑,鹤首昂然似要破纸而出,连松枝上的露珠都凝得发亮,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在张阿婆的眉心。
“去把那幅《春山图》取来。”他转头对小竹笑,“再备碗红枣茶——阿婆这把年纪,受不得惊吓。”
小竹应了一声,跑向后堂。余临川望着案头的《松鹤图》,笔锋在“鹤眼”处轻轻一点。那是他的“画医”秘诀:画山水治心郁,要在山水中藏“生”气;画瑞兽驱邪祟,要在瑞兽眼里点“活”光。就像这鹤,若只画得好看,不过是幅工笔;可若在瞳孔里添一丝机警,便成了能镇住阴霾的活物。
张阿婆来的时候,手里攥着儿子的书信。她坐在画案前,盯着《松鹤图》看了半柱香,突然“哇”地哭出声。余临川没拦她,只把茶盏推近些。等她哭够了,才指着画说:“阿婆您瞧,这松针是新抽的芽,这鹤翅下还藏着颗松子——松鹤延年,可延的不是皮相,是心里的盼头。”
张阿婆抹着泪笑:“我就说,我家小栓子福大命大……”她伸手去摸鹤眼,指腹碰到宣纸,“这鹤的眼睛,怎的和活的似的?”
余临川没说话。他知道,有些病,要靠画里的“活气”治;有些病,却得靠画外的“人心”医。
入秋时,麻烦来了。
那是个穿玄色锦袍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四个带刀护卫,站在砚雪斋门口,像尊铁塔似的:“余画师可在?本王听说你有起死回生的画技?”
余临川正在给小竹讲解《瑞兽图》的画诀:“这貔貅要画成张牙舞爪,但爪尖得收三分,太凶了反而不镇邪……”听见动静,他抬头,见那男子眉间有团阴郁的黑气,像团化不开的墨。
“小竹,看茶。”余临川放下笔,“不知王爷找我,有何贵干?”
男子拍了拍随从捧来的檀木匣:“本王要‘不老容颜’。”
余临川的手顿在茶盏上。他早听过这传言——民间都说他能画活人魂,画山水生,画瑞兽镇,最玄的是能画“驻颜”,让人容颜不老。可他立过规矩:不画人心之恶。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