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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只剩下我和葛云衣。
我瘫坐在那张蒙着灰尘、弹簧吱呀作响的旧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冰凉的啤酒罐。
爷爷昨夜嘶哑的低语,那些淹没在洪水里的惨叫、祭坛上幽绿烛火映出的双生血战、迷雾中倒影船上诡异的笑容……还有葛云衣那句冰冷的“复制品”、“它能选‘主’”……无数碎片在脑子里疯狂搅动、碰撞,熬成一锅滚烫粘稠、充满不祥预感的毒浆。
罗布泊…那片被称作“死亡之海”的绝域,像一张在记忆深处无声狞笑的巨口,在前方等待着,要将一切吞噬。
葛云衣坐在对面的小马扎上。那台老旧的、屏幕带着雪花点的黑白电视机开着,播放着毫无意义的早间农业节目,单调的噪音填充着沉默的空间。
她换了身更利落的靛蓝色旧工装,衬得皮肤愈发苍白。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却毫无生气的额头。
她没看屏幕,目光涣散地落在某个虚无的点上,屏幕闪烁的雪花在她漆黑的瞳孔里跳动,像破碎的星河。整个人像一尊被遗忘在时光角落的、冰冷的石像。
“你来自哪里?”我终于忍不住,声音干涩地打破沉寂,
“你给我的感觉…很奇怪。”这个问题在我心里盘旋了太久,像一根刺。
她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目光终于聚焦,落在我脸上。
那眼神平静无波,没有任何被冒犯或要解释的意思。
“不知道,”她开口,声音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年纪大了,记不住东西。”
意料之中的回答。我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灌下最后一口冰冷的啤酒沫。又是自讨没趣。
空气重新凝固,只剩下电视机里失真的、关于如何防治棉花蚜虫的聒噪讲解,在这死寂的清晨显得格外荒诞。
当太阳终于挣扎着爬到光秃秃的树梢,吝啬地投下几缕毫无暖意的惨白光线,勉强驱散了院子里最后一丝顽固的雾气时,院门外传来了刻意压低的、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胖子回来了。
他像一头被追猎的、气喘吁吁的野猪猛地撞开院门,反手就用门栓死死地闩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他脸上的肥肉绷得像要裂开,鼻尖和额头上全是亮晶晶的油汗,冲锋衣的拉链扯开大半,露出里面被汗水彻底浸透、紧贴在身上的深色汗衫,勾勒出臃肿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