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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揣着十二瓶新买的、价值六十块下品灵石的辟谷丹，手里拎着那个灰扑扑的破瓦罐，小六子林天生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离开了流云坊市喧闹的城门。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通往远方的青石官道上。坊市的热闹喧嚣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山野间的宁静，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以及…肚子里因为心疼钱而更加响亮的咕噜声。
“亏了亏了，亏大发了！” 小六子一边走一边碎碎念，“六十块灵石啊，就换了这点塞牙缝都不够的辟谷丹！二师兄打把锄头都比这值钱！黑，真黑！”
他愤愤地掏出一粒散发着淡淡谷物清香的辟谷丹，丢进嘴里，像嚼豆子一样嘎嘣嘎嘣嚼着，试图用这种方式发泄对“奸商”的不满，顺便安慰一下自己可怜的胃。味道寡淡，远不如清虚观的灵米饭香，更比不上五师姐偶尔开小灶弄的烧鸡。
嚼着嚼着，那股因为新得“本事”而残留的兴奋劲儿彻底被贫穷的现实浇灭了。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只觉得浑身骨头缝里都透着懒意。赶路？好累。找个地方躺会儿？这荒郊野岭的，石头硌得慌。
“唉，要是能像鸟儿一样，找个树杈一趴就睡多好…” 他无精打采地想着，脚步拖沓。
然而，就在他嚼完第三粒辟谷丹，准备再摸第四粒的时候，一种极其微弱、却让他后颈汗毛瞬间竖起的异样感，毫无征兆地袭上心头！
像是有冰冷的针尖，轻轻刺了他一下！
又像是被藏在暗处的毒蛇，用阴冷的目光锁定了脊背！
小六子的脚步猛地一顿！嘴里的半粒辟谷丹都忘了咽下去。他全身的懒筋在这一刻像是被冻住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在青岚城外的荒村，面对那些屠杀村民的黑煞门魔修时；在离开青岚城不久，被那筑基期魔修追杀时…就是这种如芒在背、带着淡淡血腥和阴冷的气息！
魔气！虽然极其淡薄，被刻意隐藏，但那股子特有的、令人作呕的阴寒和混乱感，小六子这辈子都忘不了！
“不会吧？又来？！” 小六子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凉了半截。他强迫自己不要立刻回头，僵硬地继续迈开脚步，但全身的感官瞬间提升到了极致！
耳朵竖起来，捕捉着风声之外的任何细微声响——没有脚步声，没有衣袂破空声。
鼻子使劲嗅了嗅——除了草木泥土味和他自己身上的汗味，似乎…有一丝极其淡的、如同铁锈混合着腐叶的腥气？若有若无，飘渺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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