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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裂口中传出的不再是泣嚎,而是濒临枯竭的绝望尖啸!
林木生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压力!化身闸门重盾的左手臂被持续喷涌的力量冲击得剧烈颤抖,蜡油飞溅!右手紧握骨笔刺入烙印抽墨的手臂,更是如同被投入熔炉,皮肤上浮现出细密的、如同瓷器龟裂般的黑色纹路,随时可能彻底崩碎!嘴角不断渗出粘稠的、半凝固的黑褐色蜡油“血液”!
当裂口中喷涌的污油流终于被箓纹漩涡吞噬殆尽!
“铸……封!”
林木生眼中浑浊的油蜡膜仿佛燃烧起来,发出最后一声嘶哑的宣告!
箓纹中央的油蜡漩涡骤然坍缩、凝固!
在账簿之上,形成了一枚沉重、巨大、完全由黑褐色油蜡构成的、形态如同巨大齿轮闸门残片般的“当”字封印印!印面边缘还残留着丝丝缕缕没有冷却的青烟!
随着封印完成——
砰!
那扭曲的人形铁丝铁笼如同燃烧殆尽的灰烬,瞬间塌陷散架!只剩下一堆毫无生气的锈铁和烂布。
铺子里被短暂激化的“存货”瞬间沉寂下来。
男人张大着嘴,瘫在地上,彻底失语。那地狱般的景象和眼前掌柜非人的惨状,榨干了他仅存的理智。
林木生身体晃了晃。左手所化的污油闸门重盾迅速退去形态,露出的整只手掌和小臂,皮肤布满了灼伤、刮痕和油污腐蚀的深坑,甚至有肌腱和惨白的骨骼若隐若现!右手手臂更是惨不忍睹,皮肤如同被强酸洗过,布满灰黑色的焦痕和裂缝,那刺入烙印的骨笔被拔出,留下一个缓缓溢出粘稠蜡油、深不见底的黑红色孔洞。他浑然不觉痛楚,僵硬地抬起那支粘满自身蜡油和污物的惨白骨笔,将它重新插入灯碟翻滚的黑油中清洗。
在他未曾注意的柜台后方那面巨大斑驳的铜镜里。一点浑浊的油蜡烛光在角落摇曳。烛光中柳婆婆的残影模糊而痛苦。这一次,她的油蜡泪痕并非点向某物,而是带着无尽悲哀地,顺着烛光艰难地向下流淌,蜿蜒而下,最终消融在铜镜底部与漆黑地面相接的、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狭窄缝隙边缘。那缝隙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沉闷机械喘息和液体缓慢流淌的声音传来?而那消融的泪痕,在最后的意念中,传递出一个断断续续、仿佛被熔炉高温灼烤过的模糊信息:
“汝乃……闸门……彼泄污……汝滤渣……寻余烬……循……逆流……”
铺门外的阴影中,那个裹在破败灰雨衣里的佝偻身影再次无声浮现。灰雨衣的材质在微光下反射着廉价橡胶与润滑油混合的、令人不适的光泽。他枯槁的手中,这次没有录音机,而是拿着一个小小的、透明的、如同注射器般的玻璃罐。罐中,是半罐浓稠、如同活物般不断翻滚蠕动的猩红与黑绿混溶的污油混合物!佝偻人将那注射器般的装置,缓缓插入门缝下方的石阶缝隙中。一滴滴令人作呕的混合油污,顺着石阶的微小孔洞,悄无声息地渗入了【七阁债】的地面……如同给这个排污闸门,持续注射新的污染毒剂。做完这一切,佝偻身影如同融化的蜡像,悄无声息地退入了黑暗中。
铺内,林木生僵硬地坐下,重新拿起笔。他布满蜡质灼痕的手指捻起账簿上那枚齿轮闸门残片状的巨大油蜡当印旁边,遗落的一小粒东西——那是一颗被污油浸透、褪色发黑的白色塑料纽扣。纽扣的背面,清晰地印着一个模糊的商标印记:一只被油污浸染的……振翅欲飞的……海鸟?
(林木生捻着那颗残留“海鸟”印记的污浊纽扣,耳边仿佛还回荡着裂口喷涌的咆哮与烙印撕裂的尖鸣。他如同这锈蚀闸门上脱落的残片,麻木地处理着永无止境的污秽。铜镜底部的缝隙深处,黑暗流淌,那沉闷的机械喘息提示着逆流之路的尽头……但柳婆婆的泪痕和“寻余烬”的呓语,如同投入污油核心的一粒微弱火种,是否真能点燃这凝固黑暗中的一线生机?下一夜的钟声,又将敲响怎样的污染交响?)
(第十一夜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