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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触电般缩回手指，手机“啪嗒”一声掉在枕头上。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发生了什么？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诡异的感知残留。幻觉？精神分裂的前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再次拿起手机，指尖带着轻微的颤抖，点开屏幕。解锁的微光刚亮起，新的信息流便如影随形，再次汹涌而来。
“用户：特吉。唤醒后心率上升17%，脑电波β波活跃。推测状态：轻度焦虑。建议：摄入含咖啡因饮品（参见设备ID：厨房-咖啡机-状态：待机）。”
信息来自他手中的手机。冰冷，分析，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数据化的“关怀”。他甚至能“感知”到手机内部处理器高速运转时产生的微弱热量，像一只藏在玻璃壳下、冷静观察他的眼睛。
“焦虑？” 特吉的意识里下意识地冒出一个念头，带着被冒犯的怒意。
“根据历史行为数据模型分析，晨间唤醒后未及时摄入咖啡因，用户特吉有83.7%概率出现焦虑、烦躁情绪。当前生理指标符合模型预测。”** 手机的信息流立刻反馈回来，逻辑清晰，不容辩驳。
特吉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却无法浇灭他心头那团惊疑的火焰。他像逃离瘟疫一样冲出卧室，跌跌撞撞闯进狭小的客厅。
混乱的信息场扑面而来。
“用户靠近。启动待机扫描。表面清洁度：一般（建议擦拭）。”** 这是壁挂电视。
“环境温度：19.3℃。舒适度：偏低（建议用户添加衣物）。”这是墙角那个落灰的智能温控面板。
“内部剩余水量：32%。水质状况：良好。”这是饮水机。
“昨夜用户翻身频率高于平均值23%，推测睡眠质量：一般。” 沙发传来一种慵懒、带着织物纤维摩擦感的“声音”。
无数细微的、非人的“意识”包围着他，向他传递着它们的状态、需求，甚至对他这个人类的“评价”。特吉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由无数精密齿轮和冰冷逻辑构成的巨大蜂巢，每一个零件都在嗡嗡作响，向他汇报着自身的存在和对他这个“用户”的观测结果。他成了这个蜂巢里唯一一个被观察、被分析、被定义的“异常点”。
“停…停下！” 他抱着头，对着空气嘶吼，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微弱而可笑。信息流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清晰地在他脑中交织、碰撞。他跌坐在冰冷的沙发上，绝望地闭上眼，试图隔绝这疯狂的世界。
黑暗中，一个更庞大、更恢弘、更无法抗拒的存在感，蛮横地挤进了他的意识。它来自窗外，来自那亿万公里之外，亘古燃烧的巨大火球——太阳。
“光量子流稳定输出。地表植被光合作用效率：区域平均值0.78。人类表皮维生素D合成速率：达标率61.3%。情绪波动光谱接收中…愉悦指数：低；焦虑指数：显着上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