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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坚硬。永恒的黑暗。
这是林小悠“苏醒”后的第一感知。
没有能量躯体的流动,没有数据星河视野的浩瀚,只有一种被囚禁在绝对固体中的、令人窒息的……禁锢感。她的意识如同沉入冰冷水银的最深处,沉重、迟滞、每一次“思考”都带来撕裂般的痛苦。
【意识核心完整度:11.7%…数据流逸散速率:0.03%/秒…外部载体:未知高密度合金…状态:严重破损…】
冰冷的自检信息断断续续地浮现在她混沌的感知中。她明白了,自己没有被彻底湮灭。在星梭巨针引爆、空间乱流撕扯的最后一瞬,她这缕即将溃散的数据核心,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本能地……附着在了这块从爆炸中心飞溅出来的、约莫拳头大小、布满裂痕的暗沉金属碎片上。
这碎片,是星梭主龙骨的一部分,曾承载着“归途号”跨越星河,如今却成了她意识最后的囚笼与载体。碎片深埋在荒原冰冷的冻土之下,四周是绝对的死寂和压迫。
她尝试“移动”。没有四肢,没有能量流。她所有的“存在”,都渗透在这块金属的分子结构里。她只能“感觉”到碎片本身的冰冷、坚硬,以及那些蛛网般密集的裂痕。每一次试图凝聚意识,都像是用无形的刀刃刮擦着金属内部,发出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加剧着意识的溃散。
【混沌数据…残余…检测…尝试…重组…】
混乱的翡翠数据流,如同失去光源的萤火虫,在她意识核心的周围微弱地闪烁、碰撞。那是她灵枢针意破碎后残留的碎片,混杂着猩红污秽被净化后的残渣,以及星梭混沌引擎爆炸时沾染的狂暴空间能量印记。
“我…是…谁…” 一个茫然、虚弱到极点的意念在冰冷的金属囚笼中回荡。林小悠?混沌之种?灵枢传人?这些概念在剧烈的损耗和禁锢下变得模糊不清。只有一种源自本能的、对“存在”本身的渴望在顽强地支撑着这缕微弱的意识。
她尝试着去“感知”金属之外的世界。意识艰难地穿透冰冷的合金,如同盲人触摸着黑暗。冻土的冰冷死寂…远处若有若无的风声…更远处…一丝极其微弱、却让她残留意识核心剧烈震颤的…冰冷、混乱、带着无尽贪婪与毁灭欲望的……归墟低语!如同跗骨之蛆,从斜插大地的文明墓碑那道漆黑裂痕中,源源不断地渗透出来,污染着这片荒原!
那低语如同毒针,刺激着她混乱的数据流。暗红的污秽残渣在这低语的诱导下,竟开始微弱地蠕动、聚合,试图污染她仅存的意识核心!
“滚…开!” 源自灵枢针意的最后一点纯净意志在绝境中爆发!混乱的翡翠数据流猛地收缩、凝聚,化作无数细微的、带着微弱锋芒的碧绿光针,狠狠刺向那些蠕动的暗红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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