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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当啷的铜铃声,一下一下,撞碎了门头沟清晨凝固的寂静。
细碎的雪粒子被北风卷着,斜斜地打在蒙了厚厚一层白毡的土路上。
一头毛色灰黄的老驴,鼻孔喷出两道长长的白气,拉着架嘎吱作响的木板车,在蜿蜒的山道上不紧不慢地挪动。
车板上,沈家五口挤得严严实实,活像蒸屉里挨挨挤挤的馒头。
沈浪早晨解决完院里的闹剧,回到家中和父母吃完早饭,一家五口就坐上了回门头沟的公共汽车。
镇上的车站距离沈家裕还有十里地,回村的路上正赶上同村的二大爷拉着采买的年货回家,一家五口满心欢喜的搭上了顺风车。
“哎哟喂!”陈桂兰低呼一声,身子猛地往旁边一歪,差点压到旁边的大儿子沈浪。
她赶紧扶正头上那顶半旧的蓝布棉帽,拍打着藏青色棉袄上沾到的浮雪,嘴里埋怨着,“这破道儿!坑坑洼洼的,我这把老骨头都快颠散架了!”
车尾坐着的沈建国稳稳扶着旁边的把手。他头也不回,声音带着常年和机器打交道的沉稳,在冷冽的空气里嗡嗡作响:“颠?你当这是城里柏油路啊?驴车就这脾气,忍着吧!早让你在城里歇着,你偏要跟来受这罪。”
“歇着?”陈桂兰眉毛一竖,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贝,“我歇着?我歇着谁去给爹娘磕头?谁去张罗晌午那顿饭?指望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儿?哼!”
她嘴里的白气喷得更急了,目光扫过车上的儿女,带着一种当家主母的威严,“再说了,浪子、梅子、涛子,哪个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过年不回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家,像话吗?”
被点名的沈梅正缩在沈浪宽大的棉衣里,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覆盖着厚厚积雪的山坡和远处光秃秃的树枝。
听到母亲的话,她咯咯笑起来,声音清脆得像挂在檐下的冰凌互相碰撞:“妈,我不冷!哥的棉袄可暖和啦!”说着,还故意往沈浪怀里又拱了拱。
旁边的沈涛就没那么安分了。
半大的小子,穿着一身旧棉袄棉裤,脸冻得红扑扑,却像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他手里攥着个雪球,眼睛滴溜溜乱转,寻找着下一个投掷目标——路旁一棵落满雪的老槐树不幸中标,“噗”的一声闷响,树冠簌簌抖落一片雪沫子。
沈浪下意识地紧了紧裹着妹妹的棉袄下摆。
他穿着轧钢厂统一配发的深蓝色棉大衣,领子竖着,遮住了小半张脸,无声地扫视着车轮碾过的新雪覆盖的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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