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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轩内室,烛火的光晕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冻结。
“你……是谁?”
那沙哑破碎的三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凿穿了皇帝萧彻心中刚刚垒起的、名为“希望”的沙堡。他踉跄后退,高大身躯撞在冰冷的雕花柱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煞白的脸上,那双锐利如鹰隼的龙眸,此刻只剩下被瞬间掏空的剧痛和茫然。喉间腥甜翻涌,被他死死咽下,只在嘴角留下一道刺目的暗红。
十年隐忍,十年冰封,他以为凿穿的是坚冰,迎来的却是……万丈深渊。
萧珩在问出那句话后,那双刚刚睁开的、燃烧着微弱血焰的玄铁竖瞳,仿佛被巨大的疲惫和混乱彻底压垮。空洞的眼神中最后一丝聚焦也涣散了,眼皮沉重地垂下,重新陷入深不见底的昏睡。只有那紧蹙的眉头,如同刻在眉心的烙印,无声地诉说着灵魂深处的痛苦与挣扎。
“陛下保重龙体!”孙院正慌忙上前搀扶,声音带着颤抖的急切。
“殿下……殿下神思受创,识海混乱,此乃离魂之兆,非药石可速效!”李院判看着萧珩再次沉寂的面容,语气沉重,充满无力感。
皇帝推开孙院正搀扶的手,缓缓直起身。他深吸一口气,那弥漫在空气中的药香混合着血腥气,冰冷地灌入肺腑。他再看向软榻上的萧珩,眼神已截然不同。不再是面对生死垂危爱子的惶恐与期盼,而是……一种深沉的、混杂着痛楚、审视与决断的帝王目光。
十年冰封,并非只是身体的禁锢。那蚀心蛇毒,那无边的孤独与排斥,早已将那个记忆中会扑向他膝头的孩子,淬炼成了眼前这个……连生父都全然不识、灵魂深处只余警惕与冰冷的陌生存在。这具身体里流淌的,还是他萧彻的血脉吗?还是……某种更加危险、更加不可控的东西?
他的目光移向另一张软榻上的沈笑笑。
少女依旧沉睡,面容苍白如初雪,气息微弱得几乎断绝。但奇异的是,她眉宇间那抹因剧痛凝结的冰霜痕迹,似乎又淡去了一丝,透出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而她心口那枚澄心玉牌,温润的幽蓝光泽稳定地流淌着,玉牌表面那些狰狞的裂痕,在之前的爆发与融合后,竟已弥合了十之七八,只余下一些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浅痕,反而为其增添了几分古朴沧桑的韵味。此刻的玉牌,仿佛一块被时光长河冲刷了亿万年的深海玄冰,沉静,内敛,深不可测。
皇帝的目光在玉牌上停留良久。这容妃的遗物,这几乎燃尽自身、最终却奇迹般重获新生的灵物,它护住了珩儿的命,却也似乎……成为了某种更加神秘存在的载体?他看着沈笑笑那毫无生气的脸庞,再看看那枚气息沉凝的玉牌,一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爬上心头:这少女……真的只是她自己吗?还是……这玉牌才是主导?她的意识,是否早已被这灵物同化、吞噬?
“孙思邈,李时珍。”皇帝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低沉,听不出丝毫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臣在!”两人连忙躬身。
“全力救治太子。所需一切,内库支取。”他的视线扫过萧珩,“至于这位沈姑娘……”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澄心玉牌上,“好生照看,维持现状。玉牌……不容有失。”
“臣等遵旨!”孙李二人齐声应道。
皇帝不再停留,转身大步走向内室门口。玄色龙袍带起的风,卷动了沉重的帐幔。在跨出门槛的瞬间,他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侧头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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