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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蜿蜒至半山腰,一座灰瓦道观嵌在云雾间,宛如水墨画中的景致。石阶上布满青苔,父亲爬得气喘吁吁却坚持不用搀扶。观前古松下,一位蓄着山羊胡的老道正在捣药,石臼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孙师兄,"李静松拱手,"人带来了。"
孙道长抬头,目光如电般扫过程远父子。他手指沾着药末,直接搭上父亲手腕。那动作快得父亲来不及反应,血压计又"滴滴"响了起来。
"肝郁气滞,胆经淤堵。"孙道长收回手,"先扎几针,再喝半个月药。"他转身往观里走,补了句,"儿子气你多少年,这病就攒了多少年。"
父亲像被雷劈中般僵在原地。程远喉咙发紧——从小到大,父亲总嫌他不够"阳刚",大学选广告系时差点断绝关系。那些争吵、冷战、摔碎的茶杯...原来都变成了父亲肝里的结石?
诊疗室飘着艾草味。父亲趴在竹床上,背上扎着十几根银针,像个刺猬。孙道长捻动针尾时,老人疼得直抽气,却咬着牙不吭声。
"疼就喊出来,"道长手下力道不减,"憋着才得病。"
程远站在门外,听见父亲终于发出一声呜咽,像受伤的野兽。山风穿过回廊,檐角铜铃叮当作响。他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自己高烧不退,父亲背着他狂奔三公里去镇医院。那时父亲的后背多么宽阔啊,现在却佝偻着扎满银针...
"进来。"孙道长突然探头,"给你爸擦汗。"
程远拧了毛巾,小心翼翼避开那些颤动的银针。父亲的脸埋在臂弯里,露出的后颈上全是汗珠,皱纹里嵌着常年劳作的晒斑。擦到肩胛骨时,他摸到一道凸起的疤痕——那是父亲年轻时救火留下的,却总说是"刮胡子不小心划的"。
"爸..."程远嗓子发干,"我广告系毕业作品...拿了学院奖。"
父亲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当年他撕毁录取通知书时吼的话犹在耳边:"学这些虚头巴脑的有什么用!"
"我知道您嫌这行不踏实..."程远继续擦着那些汗,"但上周我做的广告,帮山区卖了十万斤滞销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