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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血海之畔,苏铭静坐数日,如同一块不起眼的顽石。他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只以神念感应着血海深处那股日益浓烈、也日益决绝的悲悯气息。
来了……苏铭猛地睁开双眼,望向血海中央。
只见那翻腾不休的血浪,不知何时,竟诡异地平息了些许。一道身着土黄色长裙,面容悲戚却眼神坚定的女子身影,缓缓从血海深处显现。她周身散发着浓郁的大地母气与造化生机,却又与这血海的死亡与污秽气息,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对立与融合。
正是土之祖巫,后土。
此刻的后土,独自一人,盘膝坐于血海中央一方由无尽白骨堆积而成的骨岛之上。她的双眸,凝视着血浪中无数沉沦哀嚎的魂魄,那些因战争、杀戮、或意外而死,却无处可归的可怜生灵。
孩子……我的孩子……一个刚刚在战场上被妖火烧死的巫族勇士的魂魄,茫然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捞到一片虚无。
娘亲……我好冷……一个在兽潮中被踩踏致死的人族小女孩的魂魄,蜷缩在血浪中瑟瑟发抖。
每看到一个魂魄在痛苦中挣扎,后土的心,便会刺痛一分;每听到一声绝望的哀嚎,后土的眼神,便会坚定一分。
父神啊……后土仰望苍穹,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怆,“您开天辟地,造化万物,是为了这洪荒欣欣向荣,生生不息。可如今,巫妖争斗不休,战火连绵,生灵涂炭,怨气冲天,早已背离了您的初衷。”
她的声音在血海上空回荡:“孩儿不孝,未能阻止族人的纷争,未能守护好您所创造的这个世界。但今日,孩儿愿以己身,化为六道轮回,为这天地间,所有的孤魂野鬼,寻一个归宿,为这洪荒世界,补全一份秩序,也为我巫族儿郎,赎一分罪孽,求一线生机……”
话音落下,后土的身上,开始散发出越来越强烈的舍身成仁与功德圆满的气息。天地间风云变色,隐有雷鸣,似在为这伟大的牺牲而感应。显然,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以自己的生命与道果为代价,来完成这场“开天辟地以来,最伟大的功德壮举”。
就在这天地同悲,万物同感的关键时刻,一个略显稚嫩,却又充满了奇异穿透力与商业气息的声音,突然从血海之畔,悠悠传来:
“后土娘娘,且慢!”
苏铭脚踏一朵由功德金光凝聚而成的祥云莲台,如同从天而降的福娃,稳稳地漂浮在血海边缘,遥遥地对着骨岛上的后土躬身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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