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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暖是被冷汗浸透的睡衣贴在后背的凉意惊醒的。
黑暗中，身侧的男人正剧烈颤抖，喉间溢出破碎的呓语：“别走……小知暖……”她慌忙打开床头灯，暖黄光晕里，江砚寒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滴进领口，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
“砚寒，醒醒。”她轻轻推他肩膀，指尖刚触到他绷紧的肌肉，男人突然翻身将她圈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揉碎骨节。
林知暖疼得倒抽冷气，却听见他带着哭腔的尾音：“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走了。”
这是这个月第七次。
林知暖摸着他后颈还在冒的冷汗，忽然想起三天前整理书房时翻出的旧相册。
最后一页夹着张泛黄的照片，晨雾里的疗养院铁门，少年江砚寒穿着白衬衫，指尖还勾着她六岁时掉的粉色发带——那时她被新妈妈接走，他追着轿车跑了半条街，发带是她偷偷从车窗扔出去的。
“又梦见三年前了？”等江砚寒呼吸渐稳，她贴着他心口问。
男人沉默片刻，喉结抵着她额头滚动：“梦见你躺在病床上，我隔着玻璃敲了一百下，你都没看我一眼。”
林知暖的心脏被轻轻揪了一下。
她想起上周整理他的日程表时，发现他把每月七号的行程都空了出来——那是她当年离开疗养院的日子。
从那天起，她翻出了压在箱底的心理学笔记。
大学辅修时的课堂作业、案例分析，甚至还有模拟咨询的录音，全都被她摊在客厅地毯上。
江砚寒端着牛奶经过时，看见她咬着笔杆在本子上写：“目标对象（J）：入睡后2小时易惊醒，惊醒后需确认伴侣存在；白天对‘分离’‘失去’等词汇敏感，会无意识收紧下颌。”
“在研究什么？”他弯腰捡起一页画满箭头的分析图，指尖停在“保护欲过度补偿机制”那行字上。
林知暖手忙脚乱要抢，却被他扣住手腕按在沙发上。
男人俯身时，松了两颗纽扣的衬衫露出锁骨，声音低得像浸了蜜：“我的心理医生，准备怎么治疗我？”
她耳尖发烫，却还是梗着脖子说：“李经理说……”话没说完就被堵了回去。
直到江砚寒吻够了，才笑着捏她耳垂：“李经理昨天在茶水间说要给我找心理医生，被我拒绝了。”
“为什么？”
“因为……”他用鼻尖蹭她发顶，“我只信你。”
这话让林知暖的笔记本多了新记录：“J主动暴露依赖倾向，防御机制减弱，治疗窗口期出现。”
转机发生在周三傍晚。
林知暖抱着一摞文件经过茶水间，听见李经理的声音从虚掩的门里飘出来：“江总这两周开会时走神三次，刚才批预算还把小数点看反了——你们没发现？”
“那能怎么办？总不能真请心理医生来，老板的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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