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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铁柱沉默地立于徐云侧后方，如同矗立的门神。周明则站立在李兆基身旁，面无表情地将厚达百余页的协议文本逐页翻动，指点着需要签名盖章的关键处。王大奎靠在船舷旁，手里抛玩着一把大号的合金扳手，眼神如同饿狼般扫视着李兆基颤抖的手指。空气凝固得令人窒息，只剩下破碎锤撞击摩天楼的轰然巨响，如同送葬的鼓点。
李兆基看着窗外象征李家王座坍塌的画面，又看着屏幕中那巨大液压臂架如同死神的拳头一次次砸落，浑浊的眼球剧烈地抽动着。他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哆嗦了几下，最终只发出几声破碎的哽咽。他颤抖地拿起那支仿佛有千斤重的金笔，在股权转让、核心资产抵押、海外资产托管、债务担保等一系列协议的落款处，一笔一划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下早已准备好的私人印章。每一个名字按下，都如同敲响丧钟。
当最后一个象征着李家海外控股总部的印章被重重盖上时，这位昔日的王者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骨头，整个人瘫软下去，靠在冰冷的椅背上，眼神空洞地望着正在被肢解的“兆基中心”，两行浑浊的老泪无声滑落。他身后的郑、陈两人，脸色更是煞白如纸，在周明的注视下，颤抖着签下同样屈辱的姓名。
徐云全程未发一言。他微微闭了闭眼，似乎在抵抗肩伤带来的痛楚和内心的汹涌风暴。沈青竹亲手缝制的那只秘藏血竭的旧布针囊，被他轻轻捏在未受伤的右手掌心。坚硬的布面似乎能传递她指尖的温度与力量。再睁开眼时，那瞳孔深处只剩下深不可测、足以冻结香江的冰寒与决然。
“仪式”结束。
游艇并未驶回码头。在赵铁柱的示意下，一队磐石快艇迅速靠拢，如同押送般将失魂落魄的李兆基等人带走。
徐云没有动，依旧坐在那张冰冷的铁椅上，望向窗外维多利亚港。
不远处海面上，一个由数十条巨型驳船拼合而成的、堪比足球场般大小的浮动平台上，正用吊机将从李家“兆基中心”破碎下来的首批数千吨的钢筋混凝土残骸缓缓堆放。沉重的钢铁撞击声回荡在海天之间。
在这片不断升高的废钢废墟之巅，一座临时焊接搭设、线条极简的不锈钢平台格外醒目。
周明将一个打开的平板电脑递到徐云面前。
屏幕上，是加密视频通话窗口。画面分成了四格。
左上：李兆基坐在一间空无一物的房间内，眼神木然。
右上：郭炳湘插着管子躺在特护病房中，眼神涣散。
左下：郑裕彤和陈启宗并排坐在两张冰冷的靠背椅上，面无血色，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右下：一片雪花噪点。
“深水已收到全部最终份额，控制权完成交割。”周明的声音低而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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