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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五按住他的手:"别。咱们射了,他们会杀更多百姓。"
午后的阳光撕开雾幕,把长江照得像面碎银镜。陈五蹲在江边,摸了摸江水 —— 冷得刺骨,像当年鬼哭峡的沙暴。他望着对岸的火光,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呻吟:"大人... 水..."
回头时,那个肿脸的士兵已经倒在冰面上,手指抠着泥土,指甲缝里全是血。陈五抱起他,士兵的额头烫得吓人,嘴里念叨着:"麦饼... 甜南的麦饼..."
陈五的眼眶热了。他想起甜南,想起甜市互市时那个总爱往他怀里塞草骆驼的小丫头。此刻怀里的士兵,不过比甜南大两岁,铠甲下还露着半截红肚兜 —— 是他娘缝的。
"刘医正!" 他吼。
刘医正的药箱撞在冰面上,草药撒了一地:"大人,没药了。连艾草都烧完了。"
陈五望着满地的草药,突然想起昨夜在营外看见的场景 —— 几个士兵在偷挖百姓的坟,说是 "取棺木烧火"。他摸出怀里的麦饼,掰成两半,塞进士兵嘴里:"吃,甜的。"
士兵嚼了两下,血从嘴角流出来:"甜... 真甜..."
陈五的手在抖。他望着江对岸的炊烟,望着营里此起彼伏的咳嗽声,突然明白:这场仗,魏军已经输了。
疫病是在第三日爆发的。
陈五站在营门口,望着抬出去的尸体 —— 整整一百七十三具,用草席裹着,像堆被风吹散的麦垛。周铁的眼睛红得像兔子,他说:"大人,三营只剩二十个能拿刀的,五营的马全病了,连沙云都开始咳嗽。"
陈五摸了摸沙云的脖子,战马的皮毛滚烫,马耳耷拉着,没了往日的精神。他想起沙云陪他在鬼哭峡突围时的样子,那时它的眼睛亮得像星子。
"传我将令," 他说,"把营里的粮食分一半给百姓。病号集中到后营,用棉被裹紧,别让他们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