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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延海的晨雾还未散尽,大夏副使赫连斛的马蹄便踹开了陈五的帐门。鎏金刀柄撞在牛皮帐杆上发出闷响,惊飞了案头栖息的沙燕 —— 那是陈五昨夜刚用胡麻饼屑引来的活物。
"陈大人好手段。" 赫连斛的羊皮护腕擦过案几,将伪造的柔然密信扫落在地,狼首纹靴底碾碎信角,"柔然左贤王的印泥,用的可是大夏独有的红柳胶?"
陈五握着甜灯的手指骤然收紧,金砂在掌心烫出细痕。他早该想到,赫连斛作为大夏 "黑水谍子" 的首领,怎会看不出印泥破绽。帐外传来拓跋清压抑的咳嗽,三声短,两声长 —— 是约定的 "启动第二策" 暗号。
"副使这话何意?" 陈五放下茶盏,故意让杯沿磕在铜碟上,发出刺耳的响,"贵国与柔然合谋劫亲的证据确凿,如今反来兴师问罪?" 他扫向赫连斛腰间的九环刀,刀穗上染着新鲜的沙棘汁,"还是说,贵国根本不想与大魏联姻?"
赫连斛的瞳孔骤缩。帐外突然传来喧哗,李昭掀开帐帘,满脸焦急:"大人!公主高热不退,药石无灵!" 陈五起身时撞翻案几,甜灯的流苏勾住赫连斛的护腕,金砂在对方皮甲上留下不易察觉的红点 —— 那是甜州军特制的疫病标记。
"看来天公也不赞成这门亲事。" 陈五盯着赫连斛变色的脸,"贵国若执意逼婚,怕是要让公主的尸身进黑水城了。" 他擦过对方身侧时,压低声音,"昨夜贵国营地的驼队,可是运了三车红柳胶去柔然?"
赫连斛猛地转身,却见陈五已掀开帐帘,晨光中,拓跋清的侍女正捧着带血的帕子慌乱奔走 —— 那是用甜菜汁染的假血。远处沙丘后,铁莫尔的狼崽子们故意驱赶着染了疥癣的羊群经过大夏营地,羊毛在风中飘成可疑的雪片。
三日後,使团行至玉门关。陈五望着关墙上斑驳的 "玄鸟" 涂鸦,忽然听见赫连斛的坐骑在身后打响鼻。他摸了摸甜灯,金砂正拼出个扭曲的 "疫" 字 —— 果然,大夏斥候快马送来急报:黑水城突发热疫,十室九空。
"陈大人," 赫连斛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贵国公主的病症... 究竟是不是..."
"是不是与贵国的热疫一样?" 陈五转身,故意露出袖口内侧的朱砂印记,"三日前在居延海,公主的帕子曾落在贵国粮车上。" 他指了指拓跋清的凤辇,车帘紧闭,却有艾草烟从缝隙中渗出,"如今唯有退回敦煌休整,待疫病稍缓 ——"
"不可!" 赫连斛的刀鞘撞在关墙上,"我大夏十万铁骑就在黑水河畔,若让陛下知道和亲使滞留..."
"滞留?" 陈五突然冷笑,从怀中掏出叠文书,"这是敦煌太守的手札,说贵国商队上个月在玉门关外私藏兵器。" 他指尖划过文书上的朱砂批注,"不如让敦煌守将与副使大人聊聊?"
赫连斛的脸色青白交加。他忽然注意到,陈五身后的甜州军士卒,正将成箱的 "和亲礼物" 搬往敦煌仓库,木箱缝隙里露出的,分明是大夏王室专用的缠枝莲纹锦缎 —— 那是陈五连夜让人从黑市买来的。
使团在敦煌滞留的第七日,陈五独自走进城西的胡商毡帐。毡帐中央的铜釜煮着乳酒,蒸腾的热气中,大夏右丞相赫连邕的鹰钩鼻若隐若现:"陈大人深夜造访,是想谈和亲,还是谈... 太子殿下的密信?"
陈五将刻着太子印的木盒推过羊皮毯,盒盖打开的瞬间,赫连邕的瞳孔收缩 —— 里面是伪造的太子与柔然结盟的密信,墨迹用的正是赫连斛惯用的红柳胶。"听说贵国陛下最近总咳血?" 他拨弄着甜灯的流苏,金砂在毯面上拼出 "继位" 二字,"太子若得知右丞相与大魏联姻,怕是..."
"住口!" 赫连邕的手按在刀柄上,却看见陈五袖口露出的玄鸟帕角,"你究竟想如何?"
"很简单。" 陈五从袖中取出三枚波斯琉璃戒,戒面刻着大夏三大家族的族徽,"让贵国使者回黑水城时,顺道拜访三位将军的府邸。" 他忽然轻笑,"就说,大魏愿以河西五城为聘,换太子殿下登基时的通商协议。"
毡帐外传来狼嚎,三长一短 —— 铁莫尔的信号。陈五知道,此时甜州军的细作,正将 "右丞相私通大魏" 的密报,塞进太子党羽的鞍袋。赫连邕盯着琉璃戒,忽然想起太子近日对他兵权的削夺,指节捏得发白。
"陈大人可知," 他忽然压低声音,"陛下早已察觉你在居延海的把戏。" 他指了指陈五的甜灯,"那盏灯,可是当年景穆太子的遗物?"
陈五的指尖猛地收紧,甜灯在掌心发出蜂鸣。他忽然想起崔浩的叮嘱,景穆太子的身世是大忌,却不想大夏竟早已查到。帐中乳酒的热气突然变得刺骨,他却笑道:"右丞相若想让陛下知道,此刻就不会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