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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给你，我下次再去。唉，我刚结婚，我媳妇指定不让我走。”
“哎呀。。。有这么腻歪的嘛？你告诉她，进修完回来，你工资有质的飞跃。”
“史哥！快说说，怎么质的飞跃？？”几个年轻人叽叽喳喳的围上去问。
“这还用说吗？北京阜外医院可是全国顶尖的心胸外科专科医院，胸腔镜微创技术可是临床推广期，进修后，你就能成为咱们院微创手术的技术标杆，拿到进修证书意味着你能开展更高难度手术，”史哥压低声音，“你算算你的手术提成。。。一台至少能拿这个数。”他伸开五指举了举巴掌。
大家的眼睛更亮了，有两三个人开始回到自己的桌子前打申请报告。
李耀辉的胃沉了下去。一月1500元，对他而言，现在只能意味着是母亲一周的住院治疗费。
残酷的现实悖论出现了：
母亲病情需要他随时在场（签字、筹钱、处理并发症），进修意味着半年失控。
错过这次进修，做为科室里现阶段基础技术最扎实的年轻医生，将永远失去技术领先优势。
恶性循环：不进修→技术落后→只能处理基础病例→收入停滞→更难负担母亲治疗费。
这件事还没有过去，第二周下午的全院政治学习会上，又有了新情况！
院领导传达了新政策："根据卫生部要求，到2010年，三级医院主治医师必须具有硕士以上学历。我们虽然是二级医院，但也要未雨绸缪..."
"研究生分为公费和自费两种。"人事科科长解释道，"公费名额有限，需要笔试面试综合排名前五；自费生每年学费8000元，学制三年。"
会议室后排，李耀辉的钢笔尖在纸上洇出一团墨迹，一起溢出来的，还有脑门上细细密密的汗珠：他不怕学习，也不怕考试，但是：8000元。对照存折上最后的数字：467.5元。即便是公费研究生，读研期间基本工资只有现在的60%，母亲的治疗怎么办？
他听到后排不知谁小声议论的声音："听说今年公费名额只有两个，但报考的有十几个人。刘副院长的外甥，药剂科孙主任的女儿都报了..."
病床上，母亲翻了个身，枯瘦的手腕上留置针周围泛着青紫。
李耀辉轻轻掖了掖被角，他的胸口被堵了一块结结实实的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作为医生，他清楚进修和考研是唯一破局点，但是，进修，意味着母亲因治疗中断病情恶化，也许会背负"不孝"的道德审判；而放弃进修，推迟考研，则意味着：永远被困在技术底层，突破的壁垒越来越厚。。。
他意识到自己像一个悲剧：无论怎么选都是错。没有一点缓冲这种抉择的中间地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