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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残留的沉重感依旧清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手抖得不成样子。这“鬼压床”的勾当,已不是头一遭。自从隔壁那姓陈的寡妇素云上吊死了,这邪门事就缠上了他,夜夜如附骨之疽。
他摸索着下床,赤脚踩在冰凉坑洼的泥地上,想去灶房舀瓢凉水压压惊。刚走到堂屋通往里间的门边,一股寒气毫无征兆地顺着脚底板直冲头顶,激得他汗毛倒竖。
那是什么声音?
极其轻微,像什么东西贴着粗糙的地面,一下,一下,缓慢地……拖行。
王木生僵在原地,血液似乎瞬间冻住,连呼吸都屏住了。他死死盯着堂屋地面那片被月光照亮的区域,浑浊的眼珠因极度的恐惧而瞪得几乎要裂开。
月光下,一个惨白的身影,正以一种非人的姿态,紧贴着冰冷的地面,一点一点地,朝着他的卧房方向爬行。
是陈寡妇!
她穿着下葬时那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子,长长的黑发拖在身后,如同一条蜿蜒的死蛇。她的动作极其僵硬,四肢关节诡异地反折着,每一次拖行,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啦”声。月光清晰地映出她惨白的侧脸轮廓,那双眼睛空洞地睁着,没有一丝活气,只有一种凝固的、怨毒的绝望。她的目标,正是他刚刚逃离的那张床!
王木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炸开,瞬间席卷全身,冻僵了四肢百骸。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牙齿咯咯作响,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把那声冲到喉咙口的惨叫硬生生憋了回去。他像一尊泥塑般紧贴在冰冷的门框后,连眼珠都不敢转动一下,眼睁睁看着那惨白扭曲的身影,一点点爬过月光,消失在卧房那片更浓的黑暗里。
直到那“嘶啦…嘶啦…”的爬行声彻底消失,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王木生才像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顺着门框滑坐到地上,后背的冷汗把粗布衣服紧紧黏在皮肉上。他剧烈地颤抖着,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那女人惨白的脸,那反折的四肢,那深入骨髓的怨毒眼神,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脑海里。
不行!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这东西活活缠死!王木生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带来一丝清醒。他必须做点什么!必须!
他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摸回自己那张堆满工具和木料的矮桌旁。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他颤抖着打开一个陈旧的木箱。刨子、凿子、墨斗……他的手在冰冷的工具间急切地摸索着,最终,抓住了一把沉甸甸的方凿。冰凉的触感让他混乱的心绪稍稍沉凝。他又翻出一个油纸小包,里面是他早年花大价钱从一个过路老道那里求来的朱砂,又咬咬牙,蹑手蹑脚摸到鸡笼边,用凿尖在睡得懵懂的公鸡脚上飞快一划,挤了几滴滚烫的鸡血,混入朱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