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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罗刚又说了一遍，声音不大，但足够所有人听见，"以后不用签了。"
赵会计的手僵在半空，后面排队的刘婶突然挤上前："那、那下个月的粮票还作数不？坤哥答应多给我家二十斤……"
“没有了！自己想办法！”
半夜的村委会亮着灯。
"要我说，这是好事。"副队长张建军敲着桌子，"王坤压着物资不给，现在正好重新分配。"
治保主任老周冷笑："你打得过罗刚？那小子眼神不对，肯定有鬼。"
"管他有什么鬼，"会计老婆压低声音，"仓库钥匙在我男人手里，明天开始卡他口粮，不怕他不听话……"
后窗外，罗刚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离开。
第二天清晨，罗刚在井边打水时，被十几个庄民围住了。
"刚子，你说实话，"老李头搓着手，"以后还去城里'找物资'不？"
"对啊，我家的盐快见底了……"
"坤哥答应给我闺女找退烧药的！"
罗刚把水桶拎上来，看着水里自己扭曲的倒影："不去抢了。"
人群炸了锅。
"那咱们吃啥？！"
"你这不是要饿死大伙吗！"
"早知道当初就该让王坤……"
最后这句话没说完，因为罗刚的眼神让说话的人闭了嘴。
“以后自己寻找物资，做人不能太残忍，你抢了别人的物资，别人吃什么喝什么，不是只有你们想活着！”
第三天，庄里开始死人。
不是饿死的，是几个年轻人偷了仓库的粮食想跑，被张建军带人抓回来吊在了打谷场上。
罗刚经过时，听见他们在骂： "都怪你不去抢！"
"王坤在的时候……"
到处都是这种话。
绳子勒进脖子的声音很轻，轻得像当年王坤把晶体塞进自己口中的声音。
第七天夜里，罗刚背着包离开马连庄。
身后传来仓库被砸开的声音，哭喊声，还有张建军喊着"按劳分配"的演讲声。
他想起王坤以前说的话："你以为他们恨的是我？他们恨的是不得不靠我活着。"
月光很亮，照得前路像条惨白的裹尸布。
他没带一粒粮食，没拿一瓶水，只背着那把磨损严重的猎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