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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空气带着地下河特有的湿腥气灌进肺里，激得林七猛咳一声，肋下断骨摩擦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他撑着湿滑的岩壁站稳，血红的眼珠子死死钉在暗河对岸。
黑沉沉的河水无声流淌，像一匹展开的墨色绸缎，倒映着洞顶那些散发幽绿磷光的钟乳石，光点在水面破碎摇曳，如同坠落的星屑。河面宽阔，水流看似平缓，深处却潜藏着令人心悸的暗涌。
横跨河面的，是一座巨大的天然石桥。粗粝的黑色岩石浑然一体，拱起的桥身布满风蚀水凿的坑洼，湿漉漉地反射着微光。桥面不算窄，能容两人并行，但表面覆盖着一层滑腻的青苔，在幽暗光线下泛着不祥的油光。
桥的另一端，牢牢嵌在坚实的岩壁上。那里，一个明显经过人工开凿的巨大洞口赫然在目。洞口边缘切割得异常平整，绝非自然形成。洞内深邃漆黑，一股远比通道内更清晰、更纯粹的冰冷干燥气流，正源源不断地从深处涌出，拂过林七汗湿血污的脸颊。
生路！就在眼前！
林七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碎那几根断骨。他猛地扭头回望。来时的狭窄通道深处，那令人心悸的暗红光芒并未消失！如同有生命的熔岩，依旧在岩石缝隙间缓慢却执着地侵蚀、流淌，嗤嗤的腐蚀声和硫磺恶臭如同跗骨之蛆，隔着一段距离仍能清晰感知。它在追！它不会放弃！
不能再耽搁一秒！
他咬紧后槽牙，腮帮子鼓起棱子，用那条还能使点劲的胳膊死死箍住背上叶清瑶冰冷的腰身。她的头无力地垂在他肩头，散乱的黑发蹭着他的脖颈，带来一丝微弱的冰凉触感。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里混着血腥、汗臭和冰冷的希望，拖着那条几乎失去知觉的废腿，一步一瘸，朝着暗河岸边那座通往生路的石桥亡命冲去。
碎石在脚下飞溅。冲到河边，冰冷的湿气扑面而来。石桥近在咫尺，桥头连接岸边的岩石湿滑异常，覆盖着厚厚的青苔。林七没有丝毫犹豫，一脚踏上桥面！
噗嗤！
脚底猛地一滑！覆盖青苔的岩石像抹了油！他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带着背上的叶清瑶猛地向前扑倒！
“操！”林七喉咙里爆出嘶吼，求生的本能压倒一切！他猛地拧腰，用那条好腿死命蹬住桥面一块相对粗糙的凸起！同时手臂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死死将叶清瑶的身体向上托起，避免她直接砸在坚硬的石头上！
砰！
膝盖和手肘重重磕在冰冷湿滑的桥面上，剧痛钻心！他闷哼一声，眼前金星乱冒，差点直接滚下桥去！废腿在身下拖拽，刮擦着青苔，留下暗红的痕迹。
他挣扎着稳住身形，半跪在桥上，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混着血水从额角滚落。背上叶清瑶的身体软软地压着他，冰凉的呼吸拂过耳际，微弱得像随时会断。
不能停！那暗红的光就在后面！
他咬着牙，用膝盖和那条还能动弹的手臂支撑着，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在滑腻的桥面上往前挪，每一次移动都小心翼翼，手指死死抠进岩石的缝隙里，寻找任何一点可以借力的凸起。青苔被蹭掉，露出底下更湿滑的石面。
桥下，漆黑的河水无声流淌，深不见底，散发着阴冷的寒气。掉下去，绝对尸骨无存。
一步。两步。三步……
他像一只在冰面上挣扎的蚂蚁，缓慢而坚定地向着对岸挪动。背后的通道深处，那暗红光芒侵蚀岩石的嗤嗤声似乎更近了些。硫磺的恶臭也越发浓烈，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他的神经。
爬到石桥中段。这里桥面更窄，青苔也更厚。林七刚抬起手臂准备向前挪动——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冰寒波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猛地从他背上紧贴着的叶清瑶体内荡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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