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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飞握着酒碗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叶飞，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本以为老陈不会说这件事，没想到现在竟然主动提起了。
还真是令人意外。
端起叶飞刚倒满的酒又喝了一口，老陈才继续道：“但楚家的事，我是真的不知情，林万雄这次太急了，急到连最基本的谨慎都丢了。”
叶飞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看来这次老陈是真的对林万雄心寒了，都已经开始直呼其名了。
叶飞放下酒壶，目光落在老陈脸上。
“为什么突然说这些？怎么，难道打算背叛林家了？”
老陈拿起酒壶给自己续上，酒液晃出几滴落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抹复杂的笑。
“背叛谈不上，人活一辈子，谁没点私心？或为财，或为利，我在林家待了几十年，说没私心是假的。”
说话间，老陈端起碗，却没喝，只是看着碗里晃动的酒液。
“但有些事，不能碰，违背良心的事碰了，夜里睡不安稳，更何况，楚家这口黑锅，我不背。”
叶飞挑了挑眉，故意笑着说道：“谁敢给陈老先生扣黑锅？您在林家几十年，地位摆在那儿，林万雄还得倚重您，谁敢动您？”
“你不就觉得，我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吗？”
老陈听出来了叶飞语气里的讽刺，眼底带着一丝苦涩说道：“不然你也不会拿着盒子找上门，更不会在这等着我。”
叶飞没否认，只是给自己倒了杯酒。
“我只是觉得奇怪，以你的谨慎，林万雄这点小动作，你不可能毫无察觉，既然察觉了，为什么不拦着？”
“拦？”
老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低低地笑了两声。
“先不说这件事我真不知情，就算知道，我又能拦得住吗？现在他眼里只有海城第一四个字，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我一个供奉，说到底还是外人，哪有资格拦主子的决定？”
“但我没参与，也不想被卷进去，叶飞，你是个聪明人，该明白我的意思。”
叶飞看着老陈，半天都没有说话。
老陈的话半真半假，有推诿，也有坦诚。
但有一点他能确定，那就是老陈确实不想被楚家的事牵连，这就够了。
“明白。”
叶飞端起碗，朝老陈举了举。
“既然如此，这杯酒，算我敬您的良心。”
老陈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也举起碗，与叶飞轻轻一碰。
两碗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小酒馆里，格外清晰。
酒液入喉，依旧辛辣，却似乎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窗外的风还在吹，巷口的落叶打着旋儿，像是在为这场深夜的酒局，添上几分耐人寻味的注脚。
老陈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着酒，粗瓷碗碰到唇边的频率越来越快，喉结滚动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昏黄的灯光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紧抿的嘴角和偶尔抽动的眉峰，那股子压在心底的憋屈，像是要借着酒劲一股脑儿冲出来。
叶飞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
他知道老陈心里堵得慌，有些情绪，不需要言语，酒液自会替人诉说。
直到桌上的烧酒见了底，老陈才放下碗，抬眼看向叶飞，嘴唇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
可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化作一声重重的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