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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区政府大楼的走廊在暮色里泛着冷白的光。
林昭站在王副区长办公室门口，指节刚要叩门，门却先一步开了。
王副区长端着青瓷杯，杯口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他眼角的皱纹：“小林，进来。”
茶水在白瓷碟里漾出细波。
王副区长翻着桌上的拆迁事件报告，钢笔尖在“王强指认主使”那行字下重重画了道线：“李科长最近血压高，我让他先回家休养。”他抬眼时目光如刀，“年轻人做事漂亮，但要记住——拆得了旧楼，拆不掉人心。”
林昭喉结动了动。
父亲笔记本里那句“拆得了旧墙，拆不了民心”突然在脑海里翻涌，他低头时看见自己攥着的文件角被揉出褶皱：“是，王区。”
从副区长办公室出来时，晚霞正把玻璃幕墙染成蜜色。
林昭摸出手机看时间，20:17——比平时下班晚了三小时。
他抱着开发区项目资料往办公室走，路过茶水间时听见几个科员小声议论：“听说李科长被停职了？”“那小林子这次可算扬眉吐气了……”
推开门的瞬间，冷白的灯光刺得他眯了眯眼。
正要开灯，身侧突然传来响动。
他猛地转头，看见沈清欢抱着一摞文件站在窗边，晚霞在她发梢镀了层金边。
“林科员。”她声音轻得像落在纸页上的蝴蝶，耳尖泛着淡粉，“我帮你整理了开发区项目的政策汇编。”她把文件放在他桌上，封皮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最近看你总加班，这些是近三年省发改委关于产业园的批复案例，可能用得上。”
林昭的指尖扫过文件边缘。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闪烁，【人性图谱】自动扫描——沈清欢的微表情分析显示：瞳孔放大0.3mm（关注），嘴角弧度+15°（真诚），但右手小指无意识蜷进掌心（紧张）。
“谢谢沈秘书。”他压下心底的警惕，扯出个温和的笑，“最近确实头大，这些资料太及时了。”
沈清欢的手指绞着笔记本边角，发尾扫过雪白的衬衫领：“其实……我注意你很久了。”她忽然抬头，眼尾的泪痣在暮色里忽闪，“上次处理张大爷家漏水纠纷，你蹲在楼道里和他聊了半小时象棋；上周帮刘婶补办独生子女证，你跑了三趟档案局……这些我都记着。”
林昭的后背在衬衫下沁出薄汗。
系统弹出【危机预警】：目标人物善意值85%，但关联信息显示其为区长秘书，需注意信息传递层级。
他垂眼整理文件，声音放得更软：“都是应该做的。”
沈清欢似乎没察觉他的紧绷，从包里掏出个牛皮纸袋：“这是我爸整理的开发区历史沿革笔记，他以前在城建局工作过。”她把袋子推过去时，手腕上的银镯子碰出轻响，“你要是不嫌弃……”
“叮——”
手机震动声突然打断她的话。
林昭摸出手机，是办公室群消息：“全体留会，十分钟后会议室。”他抬头时，沈清欢已经退到门口，指尖捏着门把，笑意在脸上漾开：“我先去准备会议材料，你别太累。”
门合上的瞬间，林昭的笑容褪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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