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伢儿与妖孽瓦当

第50章 污秽下的裂痕与温热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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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门板紧贴着徐涛伤痕累累的后背,卫生间里廉价肥皂和霉菌的味道,此刻竟成了最安全的屏障。他背靠着门滑坐在地,紫黑根肢再也无法维持支撑的伪装,沉重地瘫在潮湿的地砖上。那几条墨黑的触手如同挣脱了束缚的毒蛇,在狭小的空间内失控地舒展开一小截,深沉的、近乎吸收光线的黑色角质在昏暗的光线下蠕动,散发出令人不安的冰冷气息和细微的、如同金属摩擦的低鸣。每一次无意识的抽动,都让覆盖在躯干和头部那层稀薄、布满裂痕的拟态粘液泛起涟漪,透出底下非人的青紫色脉络。

怀中的瓦片紧贴着根足基座,冰冷坚硬,表面的裂纹在黎明的微光中清晰可见。它沉默着,仿佛在舔舐昨夜的创伤,又像是在积蓄最后的力量。镜子里,那张勉强维持着“徐涛”轮廓的脸,被污泥和粘液裂痕分割,暗紫色的邪芒在疲惫到极点的眼底深处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

**暴露。** 这个念头比废料场的辐射更让他恐惧。奶奶看到了…她看到了什么?污泥?狼狈?还是…那层伪装下无法完全掩盖的异样轮廓?她伸出的手…他避开了,那担忧的眼神却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门外,传来奶奶压抑着担忧的、放轻的脚步声,停在卫生间门口。

“阿涛…”奶奶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浓得化不开的心疼,“你…还好伐?身上…伤得重不重?要不要…奶奶给你找点药?”

徐涛的心脏(或者说那个模拟心脏跳动的能量核心)猛地一缩。他强行压下喉咙里涌上的、带着金属腥气的哽咽,用尽力气让嘶哑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

“没…没事,奶奶…”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就是…摔了几跤…蹭破了点皮…脏…太脏了…洗洗就好…”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那只勉强覆盖着粘液的异化肢体。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紫黑色的角质在稀薄的拟态下若隐若现。他必须洗掉污泥,至少…至少让表面看起来像个人。他挣扎着,用那只“手”撑住冰冷的洗脸池边缘,试图站起来。紫黑根肢在身后沉重地拖拽,墨黑的触手抵触地摩擦着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当啷!” 他“手”一滑,碰掉了台子上一个廉价的塑料漱口杯。

门外的奶奶似乎被这声响惊得倒吸一口冷气:“阿涛?!”

“没…没事!杯子掉了…”徐涛慌忙回应,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他俯身去捡,这个简单的动作却牵扯得全身剧痛,尤其是强行蜷缩在“裤管”下的墨黑触手,传来一阵强烈的、如同被撕裂的排斥感和剧痛!

“呃!” 他闷哼一声,动作僵住。

门把手被轻轻转动了一下!

“阿涛?你…你锁门做啥?让奶奶看看…”奶奶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不解。

**不能开门!绝对不能!**

徐涛脑中警铃大作!他几乎是用扑的姿势,用整个身体的重量抵住了门板!“别…奶奶!别进来!”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紧张和虚弱而尖锐变形,“我…我身上太脏了…还有…还有伤…不好看…您…您别担心…我马上就好!真的!”

他的心脏狂跳(模拟的),根足基座深处的欺骗丝线传来一阵细微的扰动——剧烈的情绪波动和身体异状再次引起了根网警戒系统的注意!一道冰冷的、无形的扫描波纹瞬间扫过这个狭小的空间!

**【警告:节点情绪波动剧烈…生理指标(模拟)异常…触发区域微调扫描…链接稳定性:61%…惰性因子传输:稳定…】** 日志信息如同催命符!

怀中的瓦片猛地传来一阵微弱却急促的震颤!一股冰冷的清凉感瞬间扩散开来,强行干扰着扫描脉冲!同时,徐涛死死咬住牙关(模拟的牙齿发出呻吟),调动残存意志,在脑海中疯狂勾勒着“一个摔得浑身是伤、又冷又怕、不愿让亲人看到惨状的年轻人”的形象,顺着欺骗丝线逆向传递!

扫描来得快,去得也快。瓦片微弱的干扰和徐涛强行模拟的“羞耻与疼痛”信号,似乎再次迷惑了根网的逻辑。

**【扫描结束…判定:节点因生理伤痛及心理应激产生波动…威胁等级:维持…】** 警报暂时解除。

徐涛靠在门板上,如同虚脱般剧烈喘息(模拟的),冷汗(模拟的)混杂着污泥从额角滑落。门外,奶奶似乎被他激烈的反应吓到了,沉默了几秒,才传来一声带着哽咽的叹息:

“唉…你这孩子…从小要强…受了委屈也不说…那…那你快洗洗,奶奶给你熬点热粥…暖暖身子…” 脚步声缓缓离开,走向厨房。

那声叹息,像一把钝刀,狠狠剜在徐涛那早已千疮百孔的核心上。比根网的扫描更痛,比废料场的污染更蚀骨。他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回冰冷的地面,紫黑根肢无力地摊开,墨黑的触手也暂时停止了躁动,仿佛被那声叹息中蕴含的无助和爱意短暂地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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