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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二回 拾荒余党暗结盟 老瓢遗徒复仇来
第一节 残轨劫粮 断指扬书惊吴营
残星碎轨如上古巨兽的肋骨,参差斜插在墨色天幕上,罡风穿隙而过,卷着锈蚀的铁屑呜呜作响,似有万千怨魂在其中泣诉。此处乃浮城东南补给要道“碎星峡”,轨梁上凝结的霜花在应急灯冷光下泛着青白,映得巡粮兵的甲胄也覆上一层寒意。
“李三郎,你听这风,像不像去年被甘宁将军斩了的那伙劫粮贼的哭嚎?”老兵赵五裹紧了披风,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搓着,“都说拾荒者是归位者的孽子,依我看,就是群饿疯了的野狗……”话音未落,头顶突然传来“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扭曲,半截磨得发亮的轨梁毫无征兆地坠下,正砸在最前辆粮车的铜铃上——那铜铃是诸葛武侯亲制,本是预警之用,此刻却被砸得瘪成一团,发出最后一声嘶哑的哀鸣。
粮队霎时大乱,兵卒们抽刀的手还未握紧,阴影中已窜出数十条黑影。他们脚蹬嵌着星铁的旧靴,踩在锈轨上悄无声息,手中兵器更是五花八门:有断了尖的矛,有缺了刃的刀,甚至有人握着块磨尖的轨铁,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渍。为首者身形瘦高,黑袍下摆磨得露出棉絮,左手小指处缠着圈发黑的布条,半截指骨隐约可见,正是拾荒者首领“断指”。
“狗娘养的浮城兵,拿命来!”断指声如破锣,右手锯齿刀划出三道寒光,三名试图结阵的吴兵喉咙同时飙出血箭,温热的血溅在他蒙着破布的脸上,他竟伸出舌头舔了舔,眼中迸出野兽般的凶光。拾荒者们如潮水般涌来,有的像壁虎般贴着轨梁侧面滑行,有的直接从七八丈高的残骸上跃下,半空中便解下背上的破麻袋,落地时已兜住半袋糙米。更有个独眼汉子,竟用牙齿咬着麻袋口,腾出双手各持一把短匕,在粮车间腾挪如鬼魅。
吴兵虽训练有素,却在这熟悉地形的突袭下乱了阵脚。粮队统领周仓后人周平怒吼着挥刀劈翻两人,刚要下令结阵,却见断指如狸猫般扑来,锯齿刀带起的劲风刮得他面皮生疼。周平横刀格挡,火星四溅中,忽觉手腕一麻——那锯齿刀的刃口竟嵌进了他的刀背,断指猛地旋身,左手缺指处的伤疤蹭过周平手背,带着刺骨的寒意:“认得这伤吗?十年前浮城放火烧归位者营地时,你家将军的火油,便是从这根指头上浇下去的!”
周平心头剧震,恍惚间似看见火光中无数焦黑的人影在挣扎,那是他幼年时藏在柴房缝隙里偷看到的景象——他从未对人说过,自己的亲弟弟当年就死在那场大火里。这分神的刹那,断指已抬脚踹在他心口,周平踉跄后退时,余光瞥见断指怀中露出半截染血的麻布,边角处似有个“瓢”字。
“兄弟们,老瓢首领的血书在此!”断指忽然扬声,锯齿刀挑起那半张麻布,血字在应急灯下泛着诡异的暗红,“魏蜀吴三家狗贼的祖宗,当年偷了归位者的星轨秘术,才建起这高高在上的浮城!今日抢他一车粮,便是讨还一分血债!”
拾荒者们听得热血沸腾,有的将血书碎片贴在额头,有的对着浮城方向啐骂,更有甚者扛起粮袋便往轨梁深处钻,口中还念着含糊的咒文:“老瓢爷显灵,让这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也尝尝啃树皮的滋味……”周平望着那些熟悉的粮袋——里面装的不仅是糙米,还有给伤兵营的草药,给幼童营的豆饼,他忽然觉得手中的刀有千斤重,当断指的锯齿刀再次袭来时,他竟下意识地偏了偏身。
残轨深处,断指正将血书小心翼翼地折成蝉形,藏进贴身的皮囊。独眼汉凑过来,独眼珠转动着:“首领,周平那小子刚才手下留情了,要不要……”“不急。”断指摩挲着缺指的疤痕,那里的皮肉仍在隐隐作痛,是当年被浮城卫兵用烙铁烫的,“老瓢爷说过,浮城里的人,恨我们的多,怕我们的多,但藏着仇的,也不少。你看那粮袋底的能量石,刻着‘凤’字,是蜀地的记号,陆逊这老狐狸,怕是早就和蜀汉暗通款曲了。”他忽然从怀中掏出卷油布,展开竟是半张图纸,上面画着连弩机括,角落处“亮”字依稀可辨,墨迹中还混着暗红的血点。
第二节 吴营议策 暗线勾连藏祸心
浮城吴营帅帐内,琉璃灯盏悬于梁上,将陆逊的身影投在舆图上,忽明忽暗。案上的青铜香炉里,沉水香正袅袅升起,却驱不散帐内的凝重。陆逊指尖捻着断指劫粮的军报,那麻纸边缘已被捻得起了毛,他望着舆图上碎星峡的位置,那里被红笔圈了三道,旁边注着“老瓢旧巢”四字。
“甘兴霸,你怎么看?”陆逊忽然开口,声音温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帐下甘宁按捺不住,铜铃大眼瞪得溜圆,掌中双戟“哐当”撞在一起:“都督!这等蟊贼,何须费神?末将带三百锦帆营,今夜便踏平碎星峡,把断指那厮的狗头挂在浮城城门上,看谁还敢动我吴营的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