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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潮湿的契约
亚特玛的珊瑚酒馆二楼弥漫着异样沉寂，老板娘惯常哼唱的《沙尘摇篮曲》变成了指甲刮擦黄铜杯的声响。当林墨推开绘有六翼天使的包厢门时，七盏骨油灯同时爆出青焰，照亮桌面上泛着尸蜡光泽的日记本。
"五年前雨月第十七夜。"她翻开被血渍浸透的页码，羊皮纸上浮现出魔法拓印的爪痕，"我丈夫的商队带着净化符文石下去，从此只传回这份被诅咒的记录。"
酒窖深处的橡木桶阵暗藏玄机，第三排第二个桶身的蛇形纹章需要同时按压。瓦瑞夫用三枚月光银币卡住齿轮，伴随着地下水特有的腥气，暗门在二十三种防护咒文解除后缓缓开启。老商人往阶梯撒了把发光苔藓孢子，荧蓝色光晕照亮了向下延伸的青铜阶梯——每级台阶都刻着褪色的赫拉迪姆净水祷文。
"指南针只能带到第三净水阀。"亚特玛将镶嵌丈夫牙齿的黄铜罗盘按在雷欧掌心，"那下面的污染会扭曲所有指向魔法。"老板娘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荧绿色液体，暗示着她早已不是第一次尝试复仇。
负二层闸门需要两人合抱的转盘启动，艾琳的翡翠箭矢刚射断蛛网，十二只沙地跳跃者便从通风管涌出。这些长着蝙蝠翅膀的甲虫类生物口吐酸液，在圣骑士的盾牌上蚀刻出蜂窝状凹痕。寒爪的冰刃扫过虫群，冻结的酸液球噼啪落地，映出墙角堆积的商队遗物——生锈的净化器零件上还沾着干涸的粘液。
"看排水口！"影梭的匕首挑开锈蚀铁栅，后面露出半截刻满齿痕的臂甲。铁壁的振金探针扫描后弹出全息影像：三年前某支冒险队在此陷入苦战，队长最后的身影折射在污水倒影里，背后站着某种多节肢生物。
魔法驱动的净水装置早已停摆，齿轮缝隙里滋生出肉瘤状菌簇。瓦瑞夫用驼铃接住穹顶滴落的液体，铃铛内壁立刻浮现腐烂鱼类的幻象："水源被改造成培养皿了。"
突然响起的骨骼摩擦声来自四面八方，七具身披赫拉迪姆长袍的骷髅从阴影中站起，眼窝里跳动着幽蓝火焰。这些复生者仍保留着生前战斗记忆，挥动法杖召唤出旋转的冰风暴。雷欧的圣光锤震碎为首骷髅的肋骨，艾琳的箭矢穿透三个法阵节点，林墨的臂甲则化作金属网困住剩余敌人。
"他们穿着古代净化官的制服。"寒爪的冰刃挑起半片铜质胸牌，"死亡时间不超过两个月，复活魔法是新鲜的。"
拱顶上垂落的赫拉迪姆经文绸带已变成深褐色，原本应该流动圣水的沟渠里淤积着荧光绿淤泥。铁壁的探测器刚展开全息地图，淤泥突然鼓起气泡，钻出三只覆盖鳞片的食腐鼠。这些变种生物尾部长出蝎刺，喷吐的毒雾使恰西锻造的钢剑瞬间锈蚀。
"保持距离！"影梭掷出烟雾弹遮蔽战场，雷欧的圣光护盾包裹住毒雾团。林墨的臂甲分裂出十八枚银梭钉住鼠群退路，艾琳的翡翠箭矢则精准贯穿它们额头的控制晶石。随着最后一只食腐鼠炸成碎块，分流池中央的净化碑突然亮起错误符文。
"有人在远程操控这些生物。"铁壁的振金触角接入石碑接口，"数据流指向更下层区域..."
穿过崩塌的拱门，众人踏入令圣骑士皱眉的空间。原本供奉净水之神的祭坛爬满紫黑色血管，受污染的圣徽被改造成培养罐，里面漂浮着某种胚胎状生物。寒爪的霜狼突然朝着彩窗咆哮，琉璃拼接的天使画像正在渗出脓血。
"七点钟方向，热源逼近！"铁壁的警报声中，地板缝隙钻出燃烧着地狱火的骷髅。这些强化怪物每次劈砍都在空中留下焦痕，但影梭发现它们的脊椎镶嵌着赫拉迪姆符文——正是亚特玛丈夫运输的那批净化石。
"破坏第三块胸骨！"雷欧的圣光锤演示战术，碎裂的符文石使骷髅瞬间解体。当最后一只火骷髅崩塌时，艾琳的箭矢已钉住试图逃窜的控制型生物：这是只长着人手的蟑螂形魔物，正用赫拉迪姆语尖叫着"母亲"。
瓦瑞夫用亚特玛提供的婚戒启动机关，生锈的齿轮咬合声如同恶灵磨牙。当三米厚的黑曜石门升起时，涌出的腐臭空气中漂浮着荧光孢子。老商人突然拽住要迈步的林墨："等等，看地面反光。"
圣光映照下，门前半尺区域呈现出不自然的油膜状——这是高阶空间魔法的残留痕迹。影梭掷出匕首试探，金属在穿越界线的瞬间被绞成麻花状。铁壁的探测器显示此处叠加着七层防护咒文，最近被激活时间在二十六小时前。
"罗达门特知道我们来了。"寒爪的冰刃在地面划出警告线，"他在下面准备了更好的'见面礼'。"
仿佛要印证这句话，幽深的隧道深处传来黏稠的蠕动声。某种多节肢生物摩擦甲壳的节奏，正与众人逐渐加速的心跳同步。林墨的臂甲不受控地重组为长矛形态，液态金属表面浮现出三十七种恶魔解剖图。
"该换班了。"瓦瑞夫突然掏出酒壶往结界泼洒，月光酒液使隐藏的法阵显形，"我来破解这些陷阱，你们对付'迎宾队'。"
暗处浮现出十二对猩红复眼，新出现的怪物兼具甲虫的硬壳与章鱼的触须，节肢上还残留着商队旗帜的碎片。艾琳的翡翠弓弦已绷紧如满月，雷欧的圣光在盾牌上流转成神圣符文，而远在酒馆的亚特玛正盯着突然疯狂旋转的指南针——血珠在玻璃罩内撞出裂痕，预示着重逢时刻的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