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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虚空神殿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压抑得令人窒息。创世神族使者的目光——那并非人类所能理解的视线,更像是一种穿透灵魂的意志扫描——落在李云辰身上,毫无波澜,却又重若千钧。
“李云辰。”使者的声音直接在三人脑海中响起,如同冰冷的金属摩擦,不带一丝温度,“汝之存在,本身就是一场意外。一个本应在‘净化’中湮灭的血脉碎片,竟能触及‘源核’,窃取吾族之力,扰乱既定秩序。”
“窃取?”李云辰缓缓抬起头,直视着那双非人的眼眸,内心的惊涛骇浪被强行压下,声音沉稳得令他自己都感到意外,“若这力量是‘窃取’,为何它能与我的血脉共鸣?若我的存在是‘意外’,为何我的挣扎能撼动你们的‘既定秩序’?天元大陆的生灵,难道只是你们实验台上冰冷的样本?‘净化’?那不过是一场赤裸裸的屠杀!”
他的话语在空旷的神殿内回荡,蕴含着不屈的意志。神殿冰冷的墙壁似乎都因为这蕴含力量的质问而微微震颤。
“秩序高于个体。”使者冷漠地回应,祂的身躯由纯粹的星光构成,轮廓边缘有细微的粒子在缓缓飘散,“吾族播撒生命之火,赋予进化契机,却非放纵毁灭之种滋长。汝等文明发展失衡,内部倾轧,更引动域外邪魔觊觎,污染源核,已触及平衡红线。净化,是必要的重启,是回归纯净本源之路。汝之挣扎,不过是熵增洪流中微不足道的涟漪。”
“微不足道?”苏瑾忍不住上前一步,风灵玉在她掌心发出低沉的嗡鸣,吹拂着她鬓角的发丝,也带起一股决然的气势,“你们眼中的‘涟漪’,却是我们无数生灵用血肉和希望堆积起来的堤坝!我们学会了合作,我们懂得了守护!林涛的炎火帮可以为了不相干的人死守孤城;冰霜精灵愿意放下千年恩怨援助人类;幽冥国的妖兽甚至能与修士并肩对抗魔族!这些在你们眼中,难道不是‘秩序’的另一种可能?不是‘进化’的证明?”
她的话语铿锵有力,带着灵域修士特有的空灵与坚定,仿佛一道清泉注入这冰冷的空间。
“秩序…另一种可能?”使者的思维似乎有了一瞬极其微妙的迟滞,构成祂面庞的星光粒子流动速度似乎快了一丝,“数据库比对…确有多处异变参数超出预期。情感…合作…牺牲…这些不可控变量带来的熵增速率…需重新评估…”
就在这时,一直被紧张气氛压得有些喘不过气的林涛,怀中的婴儿突然发出了嘹亮的啼哭。这啼哭声在死寂的神殿中显得格外突兀、响亮,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哇啊——哇啊——”
林涛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轻拍着襁褓,黝黑的脸上满是窘迫:“嘘…乖,别哭,别哭…祖宗诶,这时候你哭啥…”他试图安抚,但那充满生命力的哭声却无法被轻易制止。
出乎意料的是,那创世神族使者的“目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聚焦在了林涛怀中的婴儿身上。构成祂身体的星光,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了层层叠叠、极为复杂的涟漪。婴儿纯净无瑕的生命气息,那不含任何杂质、未经污染、充满了无限可能的啼哭,仿佛一道最原始的光,穿透了冰冷的逻辑与数据构成的屏障。
“纯净…本源…生命初始形态…”使者的思维共振中,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那是一种混杂着困惑、好奇与…某种难以言喻的触动,“熵值为零…无限可能性…数据库…无此记录…”
婴儿的哭声渐渐平息,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神殿穹顶流转的星辰,小嘴咂巴着,发出无意识的呢喃。
神殿内陷入了另一种奇异的寂静。之前的紧张对峙似乎被这啼哭声撕开了一道缝隙,一种更原始、更本源的东西悄然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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