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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淮洲负手立于巨大的北境舆图前,玄色蟠龙袍衬得他面如寒玉。听完萧昭宁对冰原之行的叙述,尤其是关于“寒渊”、“兀骨黎”、“血祭”以及那道冰冷意念的警告,他负在身后的手缓缓握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寒渊…永寂…”李淮洲的声音低沉,带着金属般的冷硬,“星阁秘库最底层的‘荒古异闻录’中,有过零星记载。只言片语,语焉不详,只道是北狱极北绝地,万物归寂之所。本以为是无稽之谈,未曾想…”他猛地转身,眼中锐利如刀锋,直刺人心,“那兀骨黎,竟想引这等灭世之力降临?”
“不止是引。”萧昭宁端坐一旁,指尖把玩着那颗深红色的魂珠,珠内光影明灭,映着她清冷的侧颜,“他以耶律洪山为祭品,唤醒了某种东西——‘渊使’。其力阴寒蚀魂,纯粹而霸道,远胜黑风谷死气。耶律洪山吞噬巫尊残魂获得的力量,在其面前不堪一击。”
她将魂珠置于案上:“此珠蕴含耶律洪山最后的记忆碎片与怨念,虽驳杂,但关键信息已被我以星力固锁。其中,必有兀骨黎及寒渊计划的线索。但强行读取,恐损及其内信息,需以‘引魂香’辅‘安神阵’,由精通神魂秘术者谨慎为之。”
李淮洲目光落在魂珠上,沉声道:“星阁‘天璇’部首座,精研神魂之道,可担此任。天枢!”
“臣在!”殿角阴影中,天枢应声而出。
“即刻传令天璇,以最快速度秘密回京!携引魂香,于东宫密室布安神阵,解读此魂珠!所得情报,无论巨细,第一时间报于孤与太子妃!”李淮洲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令,动用‘摇光’部所有潜伏北狱的暗线,不惜一切代价,查清寒冰王座现状!目标:大祭司兀骨黎!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
“诺!”天枢双手接过魂珠,身影一晃,无声退下。
李淮洲走到萧昭宁身边,握住她微凉的手,眼中冷厉褪去,染上关切与后怕:“昭宁,那寒渊之力凶险莫测,你孤身犯险…”
“无妨。”萧昭宁反手与他交握,掌心温热传递,“紫薇星力至清至正,正是那阴寒秽气的克星。此次交手,虽只窥得冰山一角,却也让我对其特性有所把握。渊使虽强,却也并非无懈可击。”她顿了顿,眼底星芒流转,“当务之急,是弄清兀骨黎的全盘计划。唤醒渊使仅是开始,‘迎接寒渊降临此界’,才是其最终目的。这绝非一人一力可成,必有庞大布置。北狱王庭…恐已彻底沦为寒渊巢穴。”
李淮洲颔首,目光再次投向舆图,手指点在代表柔然王庭的位置:“慕容恪已秘密潜入北狱数日,按计划,他应已抵达王庭附近。或许…他能带回更直接的消息。”
仿佛印证他的话语,殿外传来急促却压抑的脚步声。
“报——!北境‘摇光’密讯!慕容大人急件!”一名风尘仆仆、气息内敛的星卫跪地呈上一枚特制的、烙印着北斗星纹的玄铁密筒。
李淮洲迅速接过,以特殊手法开启密筒,取出一张薄如蝉翼却坚韧异常的冰蚕丝纸。上面是慕容恪独有的、刚劲中带着一丝不羁的笔迹,字迹略显潦草,显然书写时环境紧迫:
殿下、星主钧鉴:
恪已抵王庭外围‘霜狼堡’。此地气氛诡谲异常!
一、王庭戒严,金狼卫尽数被撤换,由一群身着黑袍、气息阴冷、不似活人的‘寒渊卫’接管。其力阴寒蚀骨,悍不畏死,疑似被某种秘法操控。
二、民间流传‘神罚’之说。左贤王兵败身死消息被严密封锁,反称其引动‘寒渊神威’,重创盛国妖女(意指星主),正于王座深处闭关,接受‘永寂之神’赐福。凡质疑者,皆神秘失踪。
三、恪冒险潜入王庭外城‘冰嚎集市’,擒获一名负责押运物资的低阶寒渊卫小头目。此人神智混乱,仅反复念叨‘祭品’、‘冰螭苏醒’、‘寒渊之门’等词。其体内经脉被一种阴寒异力侵蚀改造,生机微弱,如同活尸。强行搜魂,其识海破碎,仅得零碎画面:巨大冰缝、翻滚黑液、血光祭坛、庞大冰影…与星主所述‘寒渊’特征高度吻合!
四、最重要情报:据其破碎记忆及恪连日观察,大量物资(尤以精铁、寒玉、活牲及…青壮俘虏!)正源源不断运往王庭正北‘葬神冰谷’!此谷乃柔然禁地,传说为上古战场,死气弥漫。谷口有重兵把守,寒渊卫巡逻森严,疑为兀骨黎进行‘寒渊降临’仪式的核心之地!
恪欲寻机潜入冰谷,一探究竟。然谷口寒渊力场似有感应,靠近者如坠冰狱,生机流逝,恐需至阳之物护体。请星主示下!
慕容恪 急书
密信读完,殿内一片沉寂。慕容恪的情报与萧昭宁的遭遇、耶律洪山魂珠的线索完全印证!兀骨黎的“寒渊降临”计划,已然启动,且规模庞大,丧心病狂!
“以活人青壮为祭品…葬神冰谷…”李淮洲眼中怒火升腾,“此獠灭绝人性!昭宁,那冰谷力场,你可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