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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已经提前进到了水底。
海底，是咕噜咕噜的空灵海水声……
对讲机里传来道失真的说话声。
“水下水压较强，白介先生，你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在浅海区域采摘海胆即可，不要游得太深。”
白介只问道，“人鱼呢……”
“您的人鱼已下潜到100m深度的海域采摘海胆了，我们有专业潜水员跟机器在跟拍着，不必担心。”
水下压强极强，越往深处游身体感受的压迫感便越强。
海底阴冷黢黑，甚至能够让人产生紧绷焦虑心理与幽闭恐惧感。
而人鱼的生理结构与人类不同，他们拥有坚韧抗压的肌肉、皮肤与特殊的骨骼结构组织，能下潜到深海1000米甚至更深的海域。
迟病待在海底200米处有一下没一下挖海胆的时候，鱼尾边上贴过来一群瞪着呆滞鱼眼的海鱼。
说实话，这几天的拍摄任务让迟病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小世界的人类对人鱼有刻板印象，总用对待宠物那样的说话口吻对待人鱼。
在岸上的时候，一个精通人鱼语的女工作人员像交代弱智一样反复重复了十几遍，让迟病下来挖海胆，好好做任务。
幼稚又无趣。
感觉自己像是被当成八岁小孩了。
迟病被边上这群海鱼缠烦了，开了几颗海胆，面无表情地垂着眼睫，看这群小家伙争食金黄色的海胆肉。
甚至有一条海鱼胆大包天到游到迟病手掌边，姿态妖娆的用鱼鳍蹭迟病冷冰冰的掌心。
直至迟病突然听到了有什么动静，他缓缓抬了眼，突然见到不远处有半条快要融入礁石群的灰褐色冰冷鱼尾恹恹摆了摆，那病人鱼上半身躲藏于礁石后，像是在戒备着远处这条陌生雄性人鱼，没有轻易露面。
目前为止迟病见过的人鱼都很温顺，不论朴秀河那条只会喊饿的黑发雄性人鱼，还是粉发人鱼贝壳。
唯一例外只有前两天那条刚见面就发疯鱼病想咬自己的短发雄性人鱼。
迟病没搭理远处的人鱼，几条小海鱼又用头蹭了蹭他。
迟病喂鱼突然喂上瘾了，又低头开了几个海胆。
是鱼尾摆动划开时的水声……
迟病再抬眼的时候，那条躲在礁石后的人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游到他身前五米处了。
迟病才察觉面前的人鱼眼睛像是看不见，惨白绷带缠着双目，不知道怎么独自下的水。
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像是连体型稍大一些的深海鱼都打不过，暴露在迟病视线里的嘴唇惨白到一丝血色都没有，手臂上全是针孔，手掌里竟然握着两个黑黢黢的海胆。
病人鱼的声音是带着点沙哑意味的青少年音。
“哥哥……想吃，海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