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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公厕粪坑的恶臭，仿佛在学校男厕里嗅到的那股味道。
直至江软突然觉察到自己的额头撞到什么东西，头颈僵硬的抬起些脸。
突然像是有阵微风，拂过僵硬麻痹的脸皮，制造出了微弱瘙痒感。
抬起脸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了……站在惨烈的金黄日光下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自己的、五官像雕塑一样好看的人。
他轻微喘着气，眉微微蹙着，左边眼框上贴着一个白惨惨的绷带，左手臂上打着的石膏，颧骨上的淤青颜色浸透进雪白的皮肉里，浓密的眼睫在眼睑上打下阴暗至极的影，他的手掌里攥着几个李子，手指关节上亦有一些淤青。
像只发了狂犬病的疯狗一样叫嚣着的副人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像死了一样沉寂下来。
只是看了面前的人一眼，一股浓烈无比的自卑感便突然蚕食掉了少年。
他不自觉垂下了僵硬的头颈，凌乱刘海遮掩下的充血眼瞳，眼睫控制不住的颤动着。
他忍不住在想着……
刚才跟副人格说话时那副神经兮兮的样子……被他看见了吗。
手臂上那些词汇……被他看见了吗。
脸上那些肿胀……头发会不会挡不住……看起来会很恶心吗，看起来会像只下水道里恶臭的老鼠吗？
惊悚的妄想如潮水一般涌进江软的头颅里。
直至江软忽然觉察到自己的衣角被谁人牵起来了……
牵着自己的力道不大，好像自己稍微挣扎一下，那人牵着自己校服衬衫的手便会轻而易举松开来。
他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一个身体关节被钉子钉住的傀儡玩具，心甘情愿的被一条面粉做成的细而软的傀儡线牵着走。
不知道为什么，江软突然有些想哭，他鼻腔里有些酸涩的感觉，像是突然被谁挤进去一滴酸酸的柠檬汁。
麻痹脸皮上，那些惊人无比的痛楚突然能够感受到了，痛到他想要哀嚎，紧咬牙关才能忍受住痛苦的闷哼。
缺水裂开生涩裂痕的下嘴唇上，是尖锐疼痛感……
被牵住衣角的时候，江软连抬起脸用余光偷窥身旁的人的胆子都没有，甚至把两条手臂藏到了身后，浑身僵硬的被他带着走。
少年在嗅到他身上那股好闻的香水味道之后更加无地自容，甚至开始觉得自己身上沾上了学校公厕里那股尿液的骚臭味道。
他突然想要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甚至希望副人格能够出来抢夺身体的主导权……
直至被人牵着的衣角被松开，少年突然像是失去痛觉一样，牙齿尖端无意识陷入下唇软肉里，妄图遏制身体里那股空落落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