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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允把五瓶墨汁在案上摆成整齐的雁行阵,银制喉管探测勺在指节间转出半弧银光。
窗外更夫的梆子声刚敲过三更,试院大堂的烛火被穿堂风撩得忽明忽暗,映得他眼尾那道淡疤忽隐忽现——那是前世解剖台边被骨钳划的,此刻倒像把淬了光的小剑。
"系统,给个痛快。"他指尖轻叩第三瓶墨汁的瓷身,声音压得像说私房话。
脑海里的机械音应声炸响:"检测到乌头碱浓度最高样本!"
"第三瓶!"宋明允突然抬高声调,银勺"当"地敲在那瓶墨汁口沿,惊得缩在墙角的李焕打了个哆嗦。
他屈指弹了弹瓶身,目光像锥子般扎向王典史,"王典史,这瓶墨汁是昨日午时从东角门送入考场的吧?"
王典史正用袖子擦额角的汗,闻言手一抖,帕子"啪"地掉在地上。
他后槽牙咬得咯咯响,看宋明允的眼神活像见了索命无常:"大、大人何出此言?"
"东角门是杂役送水送炭的偏门,正经考生走中门。"宋明允抄起银勺挑了点墨渣,凑到鼻端嗅了嗅,"乌头碱有苦麻味,混在墨里若浓度太高,考生磨墨时会察觉。
但这瓶墨......"他突然把银勺递到王典史鼻尖,"你闻闻,是不是只有松烟墨的焦香?"
王典史喉结动了动,后退半步撞翻了条凳。
"老宋,看这个!"张老三突然扯他袖子。
老头怀里抱着本卷边的《洗冤集录》,指甲缝里还沾着今早验尸的炭灰,正哆哆嗦嗦翻到《器制篇》,"乌头碱跟松烟墨按三比七混才不显色,可这瓶墨色黑得发亮——"他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突然亮得吓人,"说明调配的人既懂验墨,又懂药理!"
方伯谦一直摸着腰间的玉扳指,此刻指节捏得泛白,连玉扳指都硌出红印子。
他强撑着冷笑:"张仵作莫要危言耸听,本县......"
"方大人又摸玉扳指了。"宋明允突然打断他,语气里带着点促狭,"上回审偷鸡案,你摸玉扳指时,账房先生刚招了做假账;上个月查赌坊,你摸玉扳指时,保长正盘算着往我茶里下蒙汗药。"他拖过条木凳坐下,手肘支在案上托着腮,"所以您现在摸玉扳指,是在想怎么让东角门的进出记录凭空消失?"
"封锁东角门!
查进出记录!"他突然拔高声音,惊得房梁上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赵捕快应了声"得嘞",腰刀撞在门框上哐当响。
不过半柱香工夫,他又撞开堂门,靴底沾着新泥:"大人!
昨夜有辆马车进出东角门三次,车辙印带泥痕——"他掏出个布包抖开,几星暗黄泥点落在案上,"小的问了更夫,这泥是城南河沟的,那片就一家'清风客栈'!"
"清风客栈?"李焕原本瘫在椅子上,闻言猛地直起腰,月白锦袍下摆蹭到茶渍也顾不得,"那不是我......"他突然闭了嘴,喉结动得像吞了只活蛤蟆。
"李公子想说'那不是我住的地方'?"宋明允拖长尾音,眼尾微挑,"巧了,上个月崔大人送你的那车建州蜜橘,也是停在清风客栈卸货的。"他屈指敲了敲案上的泥点,"你说这马车,是给你送蜜橘的,还是给考场送毒墨的?"
李焕的脸瞬间白过案上的宣纸,手指死死抠住椅面,指节泛出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