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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会,还是不愿?”陆曜语速急切,话出口便觉带了几分无理取闹的意味。
陈稚鱼秀眉微蹙,指尖无意识捻着裙摆:“夫君既这般问,不如先问问自己——你我之间,何曾有过半分交心?”
陆曜喉结滚动,沉了心气,眼底掠过一抹难掩的无奈,终是无言。陈稚鱼见他又陷入沉默,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分明是“早知如此”的了然:“如今境况,夫君不肯说,我亦懒得问,岂不是两全?这般相互试探,你我谁又落得半分舒服?”
这番话直教陆曜语塞,一时竟找不出反驳的言辞。
心底却陡然窜起一阵莫名的心慌——今夜之事原是情非得已,他私心里竟盼着她能追问几句,哪怕是嗔怪也好,而非如今这般平静克制,那刻意的冷漠,比疾言厉色更叫他难安。
“我只是……觉得你好像不在乎了。”他声音低了几分,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惶惑。
“不在乎什么?”陈稚鱼追问,目光清亮如溪,直直望进他眼底。
陆曜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余下沉默。
陈稚鱼望着他这副语塞模样,轻轻摇了摇头,语调仍平,却带了几分自嘲:“夫君也觉这话难以启齿,也知问得不妥吧?难不成,夫君倒乐意看我成个怨妇,摆出那等丑态,才觉心满意足?”
陆曜眉头骤然蹙紧,喉间又是一窒,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下,泛开细微的疼。
陈稚鱼长叹了一声,目光先落在床柱雕花上,又缓缓移回他脸上,眼底难掩的疲倦几乎要溢出来:“那般怨怼模样,我做不来。夫君,你不能既盼着我是个体面贤惠的妻,又要我争风吃醋、闹些动静,来遂你那点私心。”
这话能说得这般平静,原是她早已在心底劝服了自己,将那些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
陆曜瞧着她强作镇定的模样,心口的疼骤然加剧,想说“不是这样”,喉间却像堵了棉花。他无法否认,她话里戳中的,正是男人骨子里那点隐秘的劣根性——既想要安稳,又贪念在意。
她看得太透,也说得太准,直教他无地自容。
“阿鱼,”他声音微哑,往前倾了倾身,“我说过,我只要你信我。”
陈稚鱼勾了勾唇角,那笑意却比方才更淡,像层薄霜:“夫君,我已是极信你了。”
只是再深的信任,也抵不过眼里真切瞧见的景象;再想佯装无事,也填不满耳边缺席的解释。如今她能做的,也只剩攥着这份“信”,告诉自己他是个正人君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