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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张氏在院墙根蹲了半天，越琢磨越窝火，心头那股子恶气像是夏日里熬了一锅腊肥肉，油腻腻地翻滚着，满脑子都是徐峰那副吊儿郎当的嘴脸，还有赵爱民在门缝里阴阳怪气的嘲讽。她咂咂嘴，一口老痰没咳出来，反倒给呛了个踉跄。
“哼——都当我老了不中用了？一个个的，不就是仗着现在日子好过了，鸡都不下蛋也能喝油了么？等着瞧，别哪天有事找我头上，那时候老娘一口唾沫也不给你们！”她咕哝着，一边盯着院墙角那堆被麻袋遮着的旧物，心里一点点生出些不地道的主意。
忽然，门口响起脚步声，她猛地扭头，见是许大娘提着菜篮子路过，正低头往家赶。贾张氏一脸倦意瞬间换上招牌式笑容，蹭地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
“哎哟，许大妹子呀，这么巧，去哪儿呀这是？”她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快能夹死只蚊子了。
许大娘见是她，明显顿了一下脚步，眼神闪烁，嘴上还是客气地说：“嗐，就去南头转了转，买点葱姜蒜。”
“呦，看看你这身子骨，精神着呢！”贾张氏一边笑，一边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菜篮子，里面几根葱、一小把芫荽，还有一瓶牛骨酱油——她眼神亮了一下，像老猫看见了活田鸡。
“咱这院子里的老邻居啊，真是不比从前了，哎。”她叹气，声音拉长，表情满是忧怨，“你说徐峰那小子，小时候还抢我家灰面的窝头吃呢，现在倒好，扫把坏了找他借，他那脸比茄子皮还黑，连门都不让我进！”
“呃……这个……人家可能忙吧……”许大娘下意识往旁边退了半步，拎着篮子的手也悄悄往自己身后一收。
贾张氏可不是吃素的，她立马顺势一拍大腿，装出一副哀怨中带点悲凉的样子：“许妹子啊，我这年纪了，一个人拉扯着闺女和那俩不省心的孙子，日子过得艰难你又不是不知道。连个扫院子的扫把都借不上，哎，我这心啊，拔凉拔凉的。”
许大娘咳了一声，试图结束这段诡异的谈话：“要不我回头帮你问问我家那口子，看有没有多余的。”
“哎呀，那敢情好！”贾张氏立即换上一副慈祥的笑脸，眼珠子却咕噜咕噜乱转。她嘴里客气着，心里却想：“你家那口子有啥好东西早就被你锁柜子里了，能轮到我？说这些虚的！”
许大娘明显不想再多留，草草说了句“回头说”，便快步进了自家门。贾张氏站在原地，嘴角抽了抽，没再开口，心里却嘀咕：“这一个个精得像猴儿似的，连瓶酱油都怕我看上。”
她心里憋着劲，想着今儿绝不能白受气。突然，她眼睛一眯，转头看向徐峰家的后窗，那窗户平日里就没怎么锁严，窗台上摆着一只铁皮扫把头，看起来像是用旧的——就是柄断了。
“啧……”贾张氏眯起眼，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笑，她迈着小碎步绕过花坛，一路往徐峰家那边贴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