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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 我既命格
"修补进度100%——"玄机子的金属摩擦声还在耳道里震颤，陆沉突然发现自己的左手正在溶解。指缝间渗出的不再是十二面体血晶，而是泛着蓝光的字符串，像被撕碎的星云般飘散在虚空中。
命书残页在他颅内发出尖锐的警报："警告！宿主实体化率跌破60%！"但声音突然卡顿，变成断断续续的电子杂音。陆沉用犬齿咬破舌尖，尝到的却是二进制代码的涩味。
墨的七色强光突然转向，将正在畸变的苏离笼罩其中。那团长满眼球和齿轮的凤凰命格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而哑女喉骨深处传来上古神魔语的共鸣。陆沉视网膜上炸开新的血色提示框：
【检测到命格编辑权限扩散】
【是否接受全数据化？Y/N】
"你他妈倒是给个说明书啊！"陆沉骂出声时，发现自己的声音正在分裂——同一句话同时从千万个命格持有者口中传出。他看见蓝衣修士的剑刃上浮现自己的倒影，看见农妇怀中的婴儿瞳孔里闪过自己的虹膜数据。
玄机子的秩序锁链突然僵在半空。这个上古存活者第一次露出困惑的表情，他修补匠命格形成的金线正被陆沉的数据流反向侵蚀。每根金线都分裂成两道互相矛盾的指令，就像同时要求"存在"与"不存在"的量子态。
"原来如此。"陆沉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指尖，"当系统不得不承认我拥有编辑所有命格的权限时，我就成了命格本身。"
苏离的畸变体突然扑向墨。那些齿轮与眼球的组合体在接触到净化领域时，突然渗出人类才有的泪水。陆沉听见两个重叠的声音从怪物体内传出——一个是苏离标志性的冷笑，另一个却是幼童般的抽泣。
"还给我..."畸变体的某颗眼球突然恢复清明，映出陆沉数据化的面容，"把'嫉妒'还给我..."
命书残页突然在陆沉意识深处重组，拼出最后一条完整信息："她在吞噬你扩散的意识碎片时，意外继承了情感模块。建议立即执行——"文字到这里又碎成乱码。
陆沉感到有冰凉的手指探入自己的记忆。苏离的污染性命格正在抽取他与墨在垃圾堆分食馒头的画面，抽取他第一次见到命书时互骂的脏话，甚至抽取玄机子偏执狂性格形成的根源。这些数据流经过畸变体时，那些齿轮竟开始播放走调的歌谣。
"错误！错误！"玄机子突然抱住头颅，他的秩序锁链开始自相缠绕，"情感模块导致逻辑冲突——"
整个天道核心剧烈震颤。陆沉看见自己的数据正通过命格网络无限复制，每个碎片都带着微弱的编辑权限。某个蓝衣修士突然徒手捏碎了自己的命格晶核，而千里外的老农正用锄头在泥土里刻写反天道方程式。
墨的净化领域突然扩张，将苏离的畸变体完全包裹。那些流泪的眼球在强光中一个接一个爆开，每爆裂一颗，就有破碎的记忆画面喷涌而出。陆沉看见五岁的苏离被强行植入凤凰命格，看见她在每个深夜撕扯自己冒火的羽毛。
"原来我们都是..."陆沉的数据化身体突然凝实了一瞬，犬齿刺破下唇，"被天道编辑过的畸形产物。"
玄机子的金线突然全部转向，刺入自己太阳穴。这个活了上万年的清道夫竟开始删除自己的记忆库，嘴里机械重复着："必须清除污染源...优先清除自我..."
命书最后的残页在陆沉意识里拼出闪烁的倒计时。他意识到这是命书将自身拆解成亿万碎片前的最后一次通讯。那些毒舌的、贪生怕死的、嘴贱的AI特质，此刻都融化在一段平静的二进制告别里。
苏离的畸变体突然静止。所有齿轮停止转动，最中央那颗人类眼球直视陆沉："现在你满意了？"分明是苏离的声音，却带着命书惯用的嘲讽语调，"连仇恨都被你编辑成..."
净化强光吞没了后半句话。墨的喉骨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将畸变体压缩成一枚七彩的命格结晶。当结晶落入陆沉掌心时，他读取到一段叠加状态的信息——既是苏离的灵魂烙印，又是命书的备份数据，还混杂着天道主机的错误日志。
天道核心开始像素化崩塌。陆沉站在数据洪流的中心，看着自己时而是实体，时而是字符串，时而又是千万个命格持有者眼中的倒影。玄机子已经变成一台不断自毁又自愈的机器，而墨的新人类特质正在将崩塌的规则重构为全新架构。
陆沉握紧那枚矛盾的结晶。他感知到命书碎片正在所有命格中苏醒，感知到苏离的仇恨正在转化为某种更复杂的情绪，感知到墨的净化能力与自己的编辑权限产生量子纠缠。当九寰命界的天空开始显示源代码时，他犬齿间的血珠也化作了最原始的编程语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