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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 静默的爆发
血色月光从青铜祭坛的裂缝里渗出来，像无数细小的蜈蚣爬过陆沉被钉住的手腕。他嘴角夸张的弧度突然僵住——祭坛下方墨爬行过的轨迹正渗出蓝黑色的黏液，那些黏液在接触到无命者皮肤的瞬间，就化作扭曲的象形文字。
"格式化进度89%..."玄机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三千道金色锁链在祭坛上空编织成鸟笼状的牢笼。陆沉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微型劫雷，噼啪炸开在锁链上。
三丈外的阴影里，墨的指尖插进了自己的喉咙。
她无声地呕吐出一团蠕动的黑雾，那雾气落地立即膨胀成三米高的畸形人偶——完全由命格碎片拼凑而成的怪物。人偶的胸腔裂开，露出里面旋转的命格齿轮，齿轮每转动一圈，就有十几名无命者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地。
"命由...己造..."墨的声带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响。她撕开自己的眼睑，让黑雾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巨大的血色文字。那些文字落在命格检测司的白色城墙上，像烙铁灼烧皮肉般滋滋作响。
城墙开始融化。
玄机子的锁链突然剧烈震颤，祭坛上的金色符文大片剥落。陆沉趁机咬破舌尖，将血喷在最近的一条锁链上——那锁链立刻扭曲成蛇形，反过来缠住了另外三条锁链。
"你培养了个有趣的污染源。"玄机子的真身第一次从锁链中浮现，他的道袍下摆正在分解成数据流般的金色光点，"但用畸变体对抗天道，就像用瘟疫治疗瘟疫。"
陆沉被钉住的左手突然抽搐着抬起，指尖迸发出七种颜色的电光："那是因为——"电光顺着锁链窜向玄机子，"——你们定义的'健康'本来就是要人命的绝症！"
整个命格检测司的地面突然隆起，无数根半透明的管道从地底穿刺而出。那些管道中流动的不是灵气，而是被压缩成液态的命格碎片——玄机子正在把整座城的地脉炼制成某种巨型装置的核心部件。
墨的人偶突然扑向最近的一根管道。它畸形的四肢在接触管道的瞬间就融化重组，变成钥匙状的器官插入管道接口。整座城的天空顿时暗了下来，云层中浮现出齿轮状的巨大阴影。
"他在制造天道补丁..."命书虚弱的声音从陆沉耳膜内侧响起，"用...三百万人的命格...重写底层规则..."
陆沉瞳孔骤缩。他看到墨的人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管道同化，而无命者们前赴后继地扑向其他管道，用身体堵住液体命格的流动。城墙上的"命由己造"四个字已经烧穿出巨大的窟窿，血色月光从窟窿里倾泻而下，在地面照出不断移动的卦象。
"引爆所有劫雷电池。"陆沉对命书下令，同时挣断了右手的两根青铜钉，"坐标设定为——"
玄机子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手指插入他的胸腔。陆沉感到自己的命格被某种冰冷的东西攥住，但下一秒，墨的尖啸声撕裂了这种压迫——她把自己剩下的半截身体塞进了祭坛的裂缝。
祭坛炸开的瞬间，陆沉看到三千锁链中有十七条变成了墨的头发。玄机子第一次露出错愕的表情，他的道袍开始渗出蓝黑色的污渍。
"你以为我在反抗天道？"陆沉咳着血大笑，趁机将最后三颗劫雷电池拍进地面裂缝，"错了，我是在教天道——什么叫真正的格式化！"
电池引爆的蓝光吞没视野前，陆沉最后看到的是墨完全融化成液态的身体——她正在城墙的窟窿里重组，用无数无命者的血肉拼出一只指向天空的巨型手指。
那根手指的指尖，抵住了云层中齿轮阴影的中央卡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