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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镇的晨雾裹挟着露水的凉意,如轻纱般缠绕在云锦阁的飞檐斗拱间。檐角铜铃在微风中发出细碎声响,与远处更夫的梆子声交织成曲。谢无咎斜倚在鎏金雕花榻上,金丝眼镜在晨光中折射出冷冽的光,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案头的冰蚕茧残片。那半枚沾着黑血的茧壳表面,诡异的符文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正是苏玉瑾从兽潮祭坛带回的证物。茧壳边缘还残留着暗红的痕迹,像是某种符咒燃烧后的灰烬,在他指尖留下淡淡的灼烧感。
"东家!"小厮抱着一卷流光溢彩的绸缎冲进门,粗布衣裳还沾着晨露,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青砖上砸出小小的水痕,"波斯商队刚到的织锦,可..."少年欲言又止,喉结不安地滚动,"镇北军的楚将军昨日遣人来问,可否赊些布料修补军旗。"
谢无咎挑眉,竹骨折扇轻点掌心。展开的绸缎在晨风中泛起涟漪,艳丽的绯色底纹上,暗绣的云纹在光影变幻间竟显露出暗阁特有的蛇形图腾。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密探送来的画像——太子私库里那批兵器的纹饰,同样是缺了一角的蟠龙。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他的指尖划过绸缎边缘,那里用金线绣着半朵残缺的桃花,花瓣脉络间隐约透出暗红丝线,像是干涸的血迹。
"告诉楚将军,三日后亲自送绸缎过去。"谢无咎将绸缎卷好,折扇轻敲案头,"顺便把暗阁的蛇形图腾拓印下来,越清晰越好。"小厮领命退下后,他独自坐在晨光里,镜片后的目光深邃如渊。窗外的雾气渐渐散去,却在他心中凝成了更大的谜团——太子为何对绸缎如此上心?暗阁又在这场局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三日后,京都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绮云阁"的鎏金匾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街道上车水马龙,小贩的吆喝声、马蹄的踏踏声与丝绸摩擦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谢无咎摘下玄色帷帽,月白长衫上暗绣的银丝云纹随着步伐若隐若现,腰间羊脂玉坠碰撞出清越声响。他刻意放缓脚步,让身后十辆蒙着黑布的马车依次停在绣坊门前,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老掌柜哈着腰迎上来,浑浊的眼珠却不时瞟向门外的马车:"谢公子大驾光临,不知这次带了什么稀世珍品?"谢无咎不答,只是微微一笑,手腕轻抖,半幅淡青色绸缎如春水般展开。上面用灵泉浸泡过的蚕丝绣着水墨山水,当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布料上,画中山峰竟腾起袅袅云雾,潺潺流水声在寂静的绣坊中回荡。围观的贵妇们发出阵阵惊叹,有人伸手想要触摸,却被谢无咎不着痕迹地避开。
"这...这莫不是失传百年的'天工绣'?"老掌柜布满老茧的手颤抖着抚过布料,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如此神技,老身有生之年竟能得见!"
"更妙的在这儿。"谢无咎轻笑,从袖中取出小巧的羊脂玉瓶。灵泉滴落的瞬间,素雅的绸缎上骤然绽放出朵朵金红色桃花,花瓣脉络清晰可见,甚至能闻到若有若无的馥郁花香。金护甲碰撞声与此起彼伏的赞叹声中,谢无咎瞥见角落里闪过的玄色衣角——那是太子府侍卫特有的服饰。他的目光微微一凛,却依然保持着优雅的笑容,心中却在快速盘算着脱身之策。
交易即将达成时,门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为首的禁军将领冷笑一声,展开明黄圣旨:"谢无咎私通妖邪,所用布料皆为妖术炼制,即刻查封!"谢无咎瞳孔微缩,瞥见对方腰间玉佩上缺角的蟠龙纹——正是太子最亲信的"蟠龙卫"标记。他迅速扫过四周,发现绣坊已被禁军包围,退路尽断。
"大人这是何意?"谢无咎依然保持着从容的姿态,折扇轻摇,"这些不过是寻常绸缎,何来妖术之说?"
"哼!还敢狡辩!"将领怒喝一声,"带走!"
被押往天牢的马车颠簸前行,谢无咎却神态自若。他悄悄将一枚特制银针藏入袖中,针尾系着的灵泉丝线在黑暗中泛着微光。马车驶过朱雀大街时,他透过车帘缝隙看到街边百姓指指点点,有人眼中带着恐惧,有人露出惋惜之色。他知道,太子这是要将他彻底钉在"妖邪"的耻辱柱上。
踏入潮湿阴暗的地牢,腐臭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却让他唇角勾起笑意——隔壁牢房里,沈墨书正蜷缩在稻草堆上,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未愈的伤痕。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沉默。直到夜深人静,谢无咎才压低声音开口:"沈公子的画,可曾画出新玄机?"
沈墨书抬眼,眼中闪过惊讶,随即从破烂的衣袖中掏出半幅《桃源仙居图》。月光透过牢窗洒在残画上,山石纹理间暗藏的星图与谢无咎在暗阁密室中见过的方位图分毫不差。两人低声商议着脱身之计,分析着太子的阴谋。谢无咎发现,沈墨书的画中不仅藏着桃源境的线索,更暗含着破解神农空间的关键。
牢外突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姜暖的灵泉水龙咆哮着冲破墙壁,萧战的猎刀寒光闪烁。谢无咎眼疾手快,用银针挑开枷锁,顺势拉起沈墨书。混战中,太子的密信从将领怀中飘落,上面朱笔写着:"借绸缎妖术之名,铲除谢无咎,夺取神农空间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