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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回应。
无情跟出来,跪在两人身边,看着父亲涣散的瞳孔,突然想起昨夜父亲渡血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声音轻得像叹息:“告诉她……当年石牢里刻的不是恨,是……等你回来。”
姜阿鸾抱着他渐渐变冷的身体,看着他心口那道与自己小腹位置相似的伤口,突然笑出声,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砸在他冰冷的脸上。
原来锁心咒不是无解。
只是解法太残忍——要用他全部的爱,换她一条命;要用他的消失,换她的清醒。
她抬手抚过他眉心,那里曾被她亲手刻下咒印,如今却只剩下一片平滑。阳光穿过云层,落在他脸上,像一层温柔的纱。远处,寨子里传来孩子们的笑声,新抽的稻穗在风里摇晃,缠藤阵的血藤开出了细碎的白花。
南疆的战事,真的平息了。
可那个把自己活成南疆土地的人,却永远留在了这片他用生命守护的山河里。
姜阿鸾将脸埋在他颈间,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硝烟味,和她记了二十年的气息。她终于敢让那些被锁心咒尘封的爱意汹涌而出,却只能对着一具冰冷的身体,一遍遍地说:
“梁砚,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啊……”
风吹过牵牛花藤,干枯的枝条轻轻晃动,像谁在无声地应答。
姜阿鸾是在第七个清晨找到那处地方的。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时,她掀起车帘,看见雾气从山涧里漫出来,缠在老榕树上,像极了当年他为她披过的披风。寒潭还在,潭水依旧清得能看见水底的卵石,只是岸边的芦苇比从前高了,风一吹,沙沙地响,像谁在低低地哭。
“就是这儿了。”她轻声说,声音轻得怕惊散了雾。
无情扶着她下车,看见潭边那棵老榕树下,有块被溪水冲刷得光滑的青石板,石板上还留着半个模糊的刻痕——是当年他刻了一半的牵牛花,被突如其来的战事打断,就一直搁在这儿,搁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