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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撑开混沌的巨眼眨动时，林墨感觉自己的神魂像是被扔进了磨盘。瞳孔里崩塌的商道世界如走马灯般掠过——有修士用道心换灵石的血色契约，有宗门拿传承做抵押的黑色算盘，还有万商盟的金字招牌在贪婪中锈成废铁。胡灵儿的狐尾虚影"啪"地炸成烟花，魂魄抱着头在账本空间里打滚："我的尾巴！这破眼珠子一看就是做奸商的料！"
"闭嘴！"苏清雪的魂魄将断剑虚影横在林墨身前，青光却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这东西的气息...比天道簿记者强了至少三个境界！"叶知秋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算到第三遍时突然尖叫："不好！这是'商道本源意识'，我们之前遇到的全是...打工仔！"
巨眼的声音不像任何已知的语言，更像是无数契约同时生效的爆鸣，直接在林墨识海里炸开："渺小的契约者，竟敢在吾的账本上乱涂乱画？"天道屠刀的碎片突然悬浮起来，在巨眼瞳孔前组成一个巨大的算盘，"十万八千次轮回的坏账，你拿什么抵消？"
林墨捏碎了手里的酒葫芦，始祖留下的最后一道力量涌入道心核。他盯着巨眼瞳孔里正在湮灭的墨宝斋虚影，商道天笔在掌心烧得通红："用我这条命，换所有被清算世界的生机！"笔尖落下的瞬间，无数道善意契约从账本内页飞出，在虚空中织成一面光盾。
"有意思。"巨眼的瞳孔突然收缩，算盘珠子疯狂转动，"但你的命...连抵消墨宝斋的桌椅钱都不够。"一道比屠刀更恐怖的光束从瞳孔射出，光盾瞬间碎成齑粉。胡灵儿的魂魄被余波扫中，直接透明了大半，她却还在咧嘴笑："老大...这龟孙子的散光比我还严重..."
"够了！"林墨突然将天笔插进自己的心口，"既然命不够，那就拿我的道心核！拿我领悟的所有商道法则！"道心核爆发出的光芒中，他看到了始祖留下的最后记忆——原来商道本源意识并非生来冷漠，而是在无数次清算中被契约法则腐蚀，变成了只认数字的怪物。
巨眼的算盘珠子猛地卡住，一道裂缝出现在瞳孔边缘："你竟敢...燃烧道心核？"它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波动，"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会让你变成...呃？"
它的话被突然爆发的血色光芒打断。老酒鬼的残魂抱着半本烧焦的《逆命商典》撞开账本空间的壁垒，酒葫芦里倒出的不是酒，而是密密麻麻的血色契约："小友接着！这是始祖藏在酒里的...逆命契约！"残魂说完便化作飞灰，血色契约却如活物般缠上林墨的天笔。
"逆命契约？"巨眼的瞳孔剧烈收缩，算盘珠子纷纷炸裂，"不可能！这东西早就该和始祖一起...湮灭了！"它抬手想捏碎契约，却发现血色光芒碰到自己的瞳孔时，竟腐蚀出一小块空白。林墨趁机挥笔，在空白处写下一个巨大的"人"字。
人字亮起的瞬间，所有被清算世界的善意契约同时共鸣。药谷老者的灵草、边塞商贩的铜钱、青云宗的剑意...无数道光芒汇入"人"字，竟在巨眼瞳孔前凝成一座由善意组成的丰碑。巨眼发出痛苦的咆哮，整个账本空间开始崩塌，露出外面真正的混沌——那是一片漂浮着无数账本的海洋，每本账本上都插着一把小屠刀。
"原来如此..."林墨看着那些小屠刀，突然明白了，"你不是本源意识，你只是...看守本源的器灵！真正的商道本源，藏在这些账本下面！"他猛地将天笔插入混沌海洋，笔尖触碰到的瞬间，所有账本都开始疯狂旋转，露出深处一个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算盘。
"拦住他！"巨眼的声音充满了恐惧，无数道屠刀光束射向林墨。苏清雪的魂魄燃烧最后一丝剑意，在他身后凝成光盾："林墨！快去拿那算盘！"胡灵儿的魂魄拼尽全力甩出狐火，竟在光束中烧出一条通路："老大加油！赢了请我吃十斤灵果糖！"
林墨不再犹豫，化作流光冲向金色算盘。当他的手触碰到算盘的瞬间，整个混沌海洋剧烈震动，巨眼发出震耳欲聋的悲鸣，身体开始透明。"你赢了..."它的声音越来越远，"但记住，商道的真正危机...不是清算，而是...遗忘..."
话音未落，巨眼彻底消散，账本空间开始重组。林墨发现自己回到了熟悉的墨宝斋，胡灵儿正在柜台后打盹，苏清雪在擦拭断剑，叶知秋对着算盘喃喃自语，仿佛一切只是场噩梦。
"你们...还记得吗？"林墨颤抖着问。
众人疑惑地抬头，胡灵儿揉着眼睛："记得什么？你睡了三天，梦里一直喊着'算盘'、'契约'的，是不是中邪了？"
林墨猛地看向窗外，只见天空中闪过一道熟悉的血色光芒，而在墨宝斋的角落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陌生的算盘，算盘珠子上刻着细小的字——"商道本源，交易继续"。他伸手去拿算盘，指尖刚触碰到珠子，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低语：
"小友，别来无恙啊...这次的买卖，可做得满意？"
林墨浑身一僵，猛地回头，却看到老酒鬼正坐在柜台旁，手里把玩着一枚刻着"终局"的铜钱，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