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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迅速再次拿起电话，这次拨通的号码，属于一个极其隐秘的渠道——那位曾经为她修复过赵倩监控数据的“蜘蛛”。
“嘟…嘟…”信号接通音响起。
林悦握着话筒的手心，冰凉中沁出细密的汗珠。
芭提雅那家整形医院的名字在她脑海里不断盘旋——“新阳光”。
阳光？她望向隔间外灰蒙蒙的冬日天空，一丝微弱的天光费力地穿透厚重的云层。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用最冷静的声音开口：
“蜘蛛，是我。准备动身，目标——泰国芭提雅。替我查一家叫‘新阳光美容整形专科医院’的全部网络信息和近期监控漏洞可能…对，就是现在。越快越好。”
她没有提及邓玉芬的名字。在这个被监听的时代，任何名字都可能成为点燃杀机的引信。
电话那头传来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蜘蛛”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应道：“坐标给我。设备…老地方？”
“对，老地方。一小时之内，能拿到吗？”林悦的声音已经恢复成平日里那种冷硬而高效的指令模式，只有紧紧捏着那张信息纸的指甲边缘因用力过度而泛白的关节，泄露了她内心汹涌的风暴。
“没问题。芭提雅…呵，好地方。”蜘蛛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等着。”
电话挂断。隔间里再次陷入死寂。林悦的指腹缓缓抚过纸张上“李淑芬（Li Shufen）”这几个冰冷的打印字符，脑海中却闪过赵倩那张在暗网幽光下疲惫而警惕的脸，还有张明远在看守所里那副行尸走肉的惨状。
邓玉芬……李淑芬……
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在那里藏了什么……
芭提雅，阳光下的阴影里，我来了。
她将这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纸对折，再对折，直到它变得只有指甲盖大小，然后塞进了自己贴身衬衫胸前最里面的夹层暗袋里。
冰凉的纸张紧贴着滚烫的皮肤，带来一阵异样的战栗。
她整理了一下衣领，推开了那扇隔绝着风暴的隔间门，走了出去。
迎面正好碰到彭伟匆匆从外面回来，他脸上有明显的疲惫和凝重。
“林厅长，”彭伟看到林悦，紧走几步，眉头紧锁，“张明远那边……他交代了很多，主动交代。”
林悦的脚步顿住，侧头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刀：“怎么说？”
“全是…明远集团他自己的账目问题！资金亏空、挪用、伪造交易…包括对赵倩工作正常审批流程的一些抱怨和所谓的‘业务分歧’，所有矛头都精准地对准了他自己！细节清晰，逻辑‘闭环’！”
彭伟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和巨大的挫败感，“他把罪责一肩扛了！扛得‘天衣无缝’！甚至把他自己形容成了一个为了维持集团运转、一时鬼迷心窍的‘悲情人物’！他头上那个口子也暂时没伤到要害，医生处理了，不影响他‘认罪’！根本审不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