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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锁砚魂】
暮春时节,汴京细雨连绵。林书府邸“静尘居”的西跨院飘着墨香,他正对着案头一方古砚凝神。这砚台是三日前城南“宝昌号”掌柜送来的,说是从岭南一位破落举人家中收来,石质青黑如漆,砚堂内却隐隐有云雾流转,最奇的是砚背刻着八个古篆:“墨染魂影,砚锁春秋”。
“这砚台看着邪性。”张修文撩开竹帘走进来,肩头落着雨丝,“我今早查了《宣和砚谱》,类似形制的只记载过‘玄云砚’,说是南唐之物,能映人影,却从未提过会自己冒雾气。”他伸手想碰砚台,指尖刚触到边缘,那团萦绕砚堂的白雾忽然翻涌起来,化作一缕细烟直扑他面门。
“修文小心!”林书猛地挥袖扫开烟霭,那白雾撞在墙上,竟凝出半幅模糊的人影,像是个披发女子在雨中行走,转瞬又散成水汽。
公主端着茶盘在门口看得一惊,茶盏险些脱手:“这砚台……莫不是有古怪?方才我在廊下,见这院子的雨丝飘到砚台三尺外就凝成水珠落了,别处可没这景象。”她素来对器物有敏锐直觉,此刻盯着砚台,眉头微蹙,“而且这墨香里,好像混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林书俯身细看,砚堂深处的云雾果然在缓缓旋转,如同一个微型漩涡。他想起宝昌号掌柜递砚台时那闪躲的眼神,还有那句含糊其辞的“原主说这砚台会‘讲故事’”。“讲故事”?难不成是指这云雾?
“阿影她们呢?”林书扬声问。话音刚落,檐角黑影一闪,穿青色劲装的阿影已落在窗外,腰间软剑未出鞘,指尖却扣着三枚柳叶镖:“主子,方才砚台冒雾时,西墙根有异响,阿月去追了,阿星在检查砚台周围的机关。”
说话间,扎着马尾辫的阿星从桌底钻出来,手里捏着一小块碎瓷片:“主子,砚台底座暗格里藏着这个。”那瓷片上用朱漆画着半朵残莲,边缘参差不齐,像是从什么器物上硬掰下来的。
张修文接过瓷片端详:“残莲……我记得二十年前城南‘莲心坊’的案子,死者身边就放着半朵木莲。那案子最后说是情杀,可据我父亲当年留下的手记,死者是个制砚名家,死前正在仿制一方‘玄云砚’。”
“玄云砚?”林书心头一动,伸手取过狼毫,蘸了砚堂里的清水研磨。怪事发生了——墨锭刚触及石面,那团白雾便剧烈翻涌,砚堂中竟浮现出清晰的影像:一个穿着前朝服饰的匠人跪在地上,面前摆着一方和眼前几乎一模一样的砚台,旁边站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手中匕首正抵在匠人咽喉上。
“快说,玄云砚的秘窍到底在哪里?”女子的声音透过影像传来,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尖锐。匠人浑身颤抖,突然抓起桌上的锤子砸向砚台,却在触碰到砚边的瞬间,周身泛起蓝光,化作无数光点被砚台吸了进去!
“啊!”公主惊呼一声,后退半步。林书握笔的手猛地收紧,狼毫崩断,墨汁溅在砚台上,那影像瞬间扭曲,变成满目的血色,伴随着刺耳的尖啸。
“别碰墨!”阿影纵身跃入,抽出软剑劈向砚台,剑风刚至,砚堂的血色突然凝固,化作一枚枚尖利的墨针射向众人!
阿星反应最快,从腰间掏出一张细网掷出,墨针撞在网上发出叮叮脆响。阿影趁机欺近,软剑点向砚台边缘的云雷纹,只听“咔哒”一声,砚台侧面弹出一道暗格,里面掉出一卷早已泛黄的绢纸。
尖啸声戛然而止,砚堂的云雾恢复了最初的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林书捡起绢纸展开,上面用一种奇特的篆书写着:“砚锁魂,墨染怨,残莲开处,血浸玄渊。”
张修文脸色凝重:“二十年前莲心坊的匠人,难道就是被这砚台吸走了魂魄?那蒙面纱的女子又是谁?”
窗外雨声渐大,阿月浑身湿漉漉地回来,手里拎着一只染血的布鞋:“主子,追至墙根发现这个,还有半枚新鲜的梅花形脚印,像是……宫里的制式。”
宫里的人?林书看向砚台,那青黑的石质此刻竟透着几分诡异的红光,仿佛有生命般在暗处凝视。他忽然想起宝昌号掌柜临走时塞给他的一张字条,当时没在意,此刻连忙从袖中掏出——上面只有八个潦草的字:“勿磨血墨,勿见月圆。”
“月圆……”公主喃喃道,“后天就是十五了。”
阿影将软剑插入剑鞘,目光锐利如鹰:“主子,这砚台不能留。”
“不,”林书摇头,将绢纸递给张修文,“这砚台里藏着二十年的旧案,还有宫里的人牵涉其中。阿影,你去查宝昌号掌柜的底细;阿月,盯着城南莲心坊的旧址;阿星,把这残瓷片和梅花脚印的事报给刑部的老周。修文,你帮我查查南唐玄云砚的真正来历。”
他走到窗边,望着雨幕中若隐若现的宫墙飞檐:“既然有人想让这砚台重见天日,那我们就看看,这‘墨染魂影’的背后,到底锁着多少冤魂,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