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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宜雨站在通风口，晨风带着江水的腥味灌进来。他手里捏着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认购证——左边是周瘸子的假券，右边是他们改造的“真券“。只有对着强光时，才能看出后者纸浆中闪烁的金属微粒。
“物流队几点出发？“
“七点。“老吴抹了把脸上的油墨，“走邮政专线，混在《长江日报》的早班邮包里。“
雷宜雨点头。这个安排很巧妙——邮局分拣员是苏晚晴的表亲，而周瘸子的人从不敢拦截党报运输车。
第一缕阳光照进仓库时，三百本改造过的认购证已装入特制防潮袋。雷宜雨亲自将袋子塞进邮包，又在夹层藏了包武钢特供的“大前门“——这是给分拣员的额外保险。
“等等。“苏晚晴突然拦住邮差。她掏出钢笔，在邮包封口处画了道看似随意的蓝线，“酸碱指示剂，拆包超三十秒会变色。“
邮差的自行车铃远去时，仓库电话突然响起。老吴接起来，脸色渐变：“周瘸子的人正在收购全城验钞机。“
雷宜雨看向窗外。汉正街的早市已经开张，几个戴红袖标的市管员正在检查摊位——他们的袖口都别着崭新的验钞笔。
“改计划。“他抓起外套，“让物流队走长江码头，找张船长借他的防汛快艇。“
中午十二点，武汉证券营业部门口排起长队。黄牛们举着验钞机收购认购证，机器绿灯亮起才肯付款。没人注意到，人群中几个穿武钢工装的“工人“，正用改造过的认购证套现——他们手里的每张券都能通过最严格的磁性检测。
营业部二楼的窗帘后，周瘸子的会计正用望远镜观察。他突然皱眉，抓起对讲机：“停收！东湖来的那批券有问题！“
但已经晚了。雷宜雨站在对面的茶馆二楼，看着营业部突然关闭的卷帘门。透过玻璃窗，能见到柜员正用紫外灯疯狂抽查刚收的认购证——那些改造券在紫光下会慢慢显现“作废“水印，而真券毫无变化。
“明天《长江日报》会有趣闻。“苏晚晴递来刚印好的校样，头条标题是《警惕假冒国债认购证》，署名“特约评论员武钢质检科张工“。
雷宜雨望向窗外混乱的人群。几个黄牛正揪着市管员讨说法——他们刚用高价收来的“真券“，转眼变成了废纸。而在更远的江面上，张船长的防汛快艇正驶向上海，船舱里藏着最后一百本没动过手脚的真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