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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南王突然大笑,震得梁上尘埃簌簌落下:
"皇侄果然好兴致。不过本王更好奇......"
他俯身凑近,陈睿渊闻到他衣摆间混着的沉水香与铁锈味,"那些写藩镇的卷子,最后会被谁的朱砂笔圈红?"
晨钟适时敲响,惊散了池面涟漪。陈睿渊站起身,玄色锦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时辰到了。王叔且看——"
他抬手挥向广场,"大陈的未来,正在笔下流淌。"
镇南王望着他挺直的脊背,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的紫禁城,那个在御花园追着蝴蝶跑的幼童。他摸了摸腰间的九头狮子玉带钩,指尖触到某颗狮眼的凹痕——那是当年漠北之战时,流箭擦过留下的痕迹。
"未来么......"他低声呢喃,鎏金折扇再次展开,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暗潮,"希望别像这玫瑰茶一样,看着艳丽,喝着......"
"——烫嘴。"
陈睿渊接口,转身时袖中密折终于滑出一角,露出上面朱笔圈注的"镇南军粮"四字。
观礼台上,洛洪望着这对叔侄,忽然觉得喉间发腥。他低头盯着自己掌心的老茧,那是当年在漕运码头搬粮时磨出的痕迹——如今却像一道永远洗不掉的墨渍,死死嵌在皮肉里。
晨雾渐散,广场的铜钟轰然敲响。陈睿渊摸了摸袖中藏着的密折,上面用朱笔圈着镇南军最近三个月的粮草调动记录。他知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镇南王陈昊斜倚在鎏金交椅上,指间翡翠扳指轻叩桌案,目光扫过廊下悬挂的策论题笺:“《青苗法新议》...三司使那帮狗东西去年在扬州多征了三成青苗钱,正好拿‘富民先于富国’做刀,剖开他们中饱私囊的肚子。”他忽然嗤笑一声,“富民?先让那些饿死的农户活过来再说。”
“西域通商?”
他抬手拨弄笼中鹦鹉,鸟儿振翅间掉下片金羽,“镇北王府的盐路占了西域商税六成,青州陆氏的茶砖又走他的驼队——传我的令,让栖梧书院在《西域通商考》里抖出‘漠北盐枭与胡商合流’的证据,再把扬州港‘市舶司抽成明细’悄悄塞进评阅官袖子里。”
说到《藩镇十策》,陈昊眼神骤然冷下来,手指碾着鹦鹉尾羽缓缓扯下:“节度使开府?当今皇帝想借这题收藩王兵权?”
他忽然将鸟笼重重摔在地上,惊起一片扑棱声,“去告诉云溪书院那姓柳的,让他的学子在策论里大谈‘七国之乱’‘八王旧事’,再把本王私铸的‘扬州通宝’暗纹刻在格物器械上——若有人敢拿‘藩镇割据’做文章,本王就让全天下看看,是谁在养着这大陈的国库!”
下人俯首称是,小心翼翼地退下。陈昊靠在椅背上,目光望向远处的宫墙,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鎏金交椅上的龙纹在夕阳下投下斑驳的阴影,如同王朝的脉络,看似威严,实则早已千疮百孔。
他知道,一场风暴即将来临。皇帝想收权,藩王想自保,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各怀鬼胎,而这策论考场,不过是风暴的前奏罢了。
陈昊抬手招来侍从,轻声吩咐:“去把扬州府最新的赋税账目拿来,另外,通知暗卫,密切盯着镇北王府和青州陆氏的动向。”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地上的鸟笼碎片上,“还有,给云溪书院的柳先生送份厚礼,就说本王期待他的学子们,能在策论里写出些有意思的东西。”
侍从退下后,陈昊独自坐在观礼台上,听着远处传来的市井喧嚣,忽然轻声笑了起来。这笑声里,有对朝堂的不屑,有对皇权的蔑视,更有对即将到来的风暴的期待。
金羽落地,龙争虎斗,这大陈的天下,终究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