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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宁拖着行李箱，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进棚户区。
歪歪扭扭的晾衣绳上挂着褪色的床单，墙皮剥落的老房子东倒西歪，这里的一切都像蒙着层灰扑扑的滤镜。
赵桂芬扶着门框，眯起眼睛打量孙女。
曾经的小丫头早没了婴儿肥，尖下巴、细眉眼，活脱脱是沈岱年轻时的翻版，也正因这张像极了前儿媳妇的脸，赵桂芬心里总像扎着根刺。
“怎么回来了？”她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惊喜，风湿发作的腿一瘸一拐地往屋里挪。
“恩，搬回来住。”
谢安宁望着斑驳的墙面，还有墙角摞着的旧纸箱，和已经被推到角落放杂物地书桌，陈朵也不在了，家里没人能用的上他。
深吸口气，把涌上来的酸涩咽下去。
“外头没地儿待了？”赵桂芬掀开结着油垢的门帘，“先进来吧。”
还没站稳，老太太又冷不丁问：“听说你早就不在谢家了，又交的男朋友，这是分了？”
“嗯。”谢安宁把行李箱往墙角推了推，看着掉漆的衣柜、缺了角的饭桌，这些年家里连件新家具都没添。
她曾经装衣服的柜子，如今堆着腌菜坛子和发霉的纸箱。
谢安宁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原来有些东西，不管走多远都忘不掉。
赵桂芬从碗柜里摸出个大搪瓷缸，倒了杯温水推过来，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有白开水。
缸子上印着的红色五角星都磨得看不清了，还是谢安宁小时候就有的那个。
老太太过日子省惯了，什么东西都舍不得扔，家里处处都是十几年前的物件，多一分错钱也不会花。
“你爸知道这事吗？
谢安宁想起陈朵说的话。
奶奶为了供她读书，连棺材本都拿出来了，每次掏钱都偷偷抹眼泪，想到这，心里不由得一沉：“还没告诉他。”
赵桂芬皱纹里都是藏不住的埋怨：“你爸这些年太难了，家里债都堆成山了，你倒好，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回来看看，跟你妈一样狠心，你这样让你爸多伤心。”
“在谢家的时候，我实在走不开。”谢安宁解释道。
“别找那些借口了。”赵桂芬冷笑一声，“真要有心，早回来了。连姓都改了，哪还认我们陈家？已经是谢家的人。”
正说着，陈建华推门进来了。
看见谢安宁坐在那，他愣了一下：“怎么突然回来了？是想奶奶，回来看看？”
“你可别这么抬举我。”赵桂芬抢白道，“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起。”
“不欢迎吗？”谢安宁直接问。
陈建伟心里生疑，他开始担心起自己每个月那八千块，谢安宁住进来了，那钱怎么办呢。
“欢迎欢迎，你住回来爸跟你奶奶都高兴，可是你男朋友不会有什么想法吗，谈朋友还是要两个人经常在一块的好。”
谢安宁蹙眉，“谁告诉你我有男朋友的？陈朵说的？”
陈建华：“你妹妹说的，说你因为跟男朋友私奔才被给赶出谢家的。”
